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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徐豹大驚小怪了一場。 ************ 度藍樺記不清自己是多少次懷念現代交通了,因為云村真的太踏馬遠了! 從雞叫到鬼叫,從天黑到天黑,一行人騎快馬足足跑了將近八個時辰,也就是差不多十六個小時才隱約看見云村的影子。而這個時候,它西北方山丘上幾乎常年不散的云氣早就被暮色籠罩,而馬隊后頭非要跟著來的宋大夫看上去已經快要休克了。 八個時辰只歇了兩次,饒是體能最強的米輝也覺得下/半身麻木到近乎沒有知覺,他簡單估算了下路程,“夫人,大約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您看咱們是一鼓作氣跑過去呢?還是現在這里稍事休息?” 度藍樺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宋大夫,把“一鼓作氣”的話咽了回去,“反正今兒也干不成什么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大家先下來松快松快,飲飲馬,自己也喝點水。” 案子可以稍微等幾分鐘,可萬一活人一口氣上不來,那就真完蛋了。 得了她這一聲,宋大夫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早就開始墊后的韓東眼疾手快上前幾步,把老頭兒囫圇著抗了下來。 “您說您老遭這個罪干嘛?”韓東啼笑皆非道。 說實在的,一開始宋大夫說要跟來大家都沒當真,沒想到老頭兒還真牽著馬在門口等著。原本夫人的意思是讓自己帶著宋大夫在后面慢慢走,誰承想老頭兒不服輸,非要跟大家一起飚速度,結果差點把老命搭進去。 您說您一看活人的大夫,非跟著看死人的仵作一起攪和什么? 宋大夫閉著眼躺在地上,喘得有進氣沒出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半睜著眼睛擺擺手,“你不懂。” 頓了頓,又顫巍巍指著前面活蹦亂跳的雁白鳴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但凡我還有他那么些年月可熬……” 前頭雁白鳴見突然不走了,鬧了度藍樺一場,也不知什么時候悄默聲湊過來,幽魂一樣蹲在宋大夫腦袋上方,一出聲嚇得韓東和宋大夫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直勾勾盯著宋大夫,幽幽道:“你要死了嗎?死了的話尸體一定要給我切!” 宋大夫好不容易上來的一口氣差點又被氣回去。 韓東趕緊跳出來打圓場,“胡說八道什么,宋大夫好著呢,就是岔氣了!” 說著,又朝黃兵喊,“小黃,你干什么呢!人跑了還不知道,趕緊過來領走!” 韓東跟黃兵倆人一個推一個拉,好不容易把死賴著不走的雁白鳴挪走了,那廝還死命扯著脖子喊呢,“說好了的啊,你死的時候喊我一聲!我要新鮮的唔唔唔!” 黃兵一把捂住他的嘴,遠遠朝著宋大夫賠不是,“他人傻話多不能聽,您老別往心里去。” 宋大夫又閉著眼躺回去,哼哼唧唧喘粗氣,對韓東顫巍巍道:“聽見了嗎?那小子可等著我呢!我多搶一回是一回,不然多虧呢!” 韓東聽了,啼笑皆非又感動,“您老胡說什么呢,您才多大年紀?少說還有三十年,他還有的等呢!” 宋大夫聽了,嘿嘿幾聲,攢著力氣不說話了。 他對醫(yī)術的追求發(fā)自真心,在遇到度藍樺之前,從沒奢望過探索人體深處的奧秘,可如今既然一腳踏進去那個門,怎肯輕易放棄? 眼下他是女學的客座教授,名下一群前途未卜的女孩子們,哪怕就算為了自己后繼有人呢,也要趕在死之前盡可能的多往腦子里灌點有用的東西。 自愿捐獻遺體供解剖的機會真的太少太少了,宋大夫又干不出雁白鳴那樣跑到亂葬崗偷尸體的事兒,日常能接觸的解剖機會唯有命案現場。 偏雁白鳴是個瘋子,做不出來通力合作的事兒,要是宋大夫不巴巴兒跟了來,還能有他什么事兒?怕是連根骨頭都剩不下。 過來送水的度藍樺聽了,半晌沒言語,親自上前把老頭兒扶起來,“喝點水潤潤。” 頓了頓又道:“您放心,我一準兒約束著雁白鳴,沒瞧見黃兵都跟來了么?這回你們對半開。” 別說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就她這個青壯年還累去半條命呢,真難為他了。 某些一生追求知識的真正的文人,可能□□羸弱,但他們的精神之強悍,足以令所有人折服。 宋大夫咕嘟嘟喝下去半皮袋水,聽了這話后忽然覺得渾身好像又有了點力氣,索性就著她的胳膊重新站起來,“算你還有點良心。罷了,別因為我一個人耽擱正事,這就走吧。” 他的日子算是一天少似一天了,能抓緊就抓緊吧。 死后自會長眠,日后休息的日子多著呢!急什么? 云村地處丘陵地帶,村北背靠群山,因為常年濕潤多雨,所以山頂總有云霧環(huán)繞,故名云村。 云村用水都是來自于北面群山,有雨水匯入穿山而過的大河,而那截手指和其他一些零碎人體組織,都是從這條河的支流中打撈到的。 村里出了這樣的事,云村的村長一早就在村口舉著火把等著了,聽見馬蹄聲后忙迎上前,“敢問,是府衙的差爺們么?” 米輝率先滾鞍落馬,“是,來的是我們夫人。” 村長大驚,忙跪下請安,又惶恐道:“勞煩夫人深夜前來,真是,實在惶恐!” “起來吧,”度藍樺沒有看人跪的愛好,也跟著下馬,與村長處在同一水平線后才問,“邊走邊說,您先說說大體怎么個情況,現在如何了?” 去報信兒的人所掌握的情報也是一天多之前的了,也不知在過去的十多個時辰之中,是否又曾出現過什么別的變動。 村長應了,“住處已經收拾好,只是難免簡陋,還望夫人不要見怪。草民帶人沿河找了整整一日,除了一開始發(fā)現的手指和部分皮rou之外,還有些許類似的零碎,瞧著倒像是被什么野獸撕碎了一般,只是如今還未曾找到尸首所在。草民琢磨著,是不是明兒一早就叫村中的后生們進山搜一搜?還請夫人給個示下。” 沿河而來,那就是上游。度藍樺略一沉吟,舉起馬鞭搖搖一指,“山那邊,是什么地方?” 村長道:“這條河的主河叫搖河,發(fā)源于平成州,共流經兩州七縣十三鎮(zhèn),村子就更多了,若要找,那可有的找……” “這么多?”度藍樺吃了一驚。 這可真是麻煩了。 村子點頭,嘆了口氣,“原本好好的春耕,偏遇上這樣的事,村里有老人擔心不是好兆頭。” “這話好沒道理,”度藍樺失笑,“難不成死人還管著天時地利人和,管著收成么?再說了,春汛剛開,這尸體也未必就是最近的,保不齊是冬日冰封在水下,春日化了之后才露出來的。” 村長也跟著扯了扯嘴角,面上擔憂去了六七分,“大家都說知府大人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