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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啊,你怎么就敢拿著閨女下半生的幸福做賭注? 退一萬步說,要是那些嫁妝都是你這個當爹的自掏腰包也就罷了,可偏偏大頭是人家男方的彩禮,剩下的大頭又是你婆娘的私房。你一個親爹,好不容易攀了這么一戶好親家,不說趕緊巴結著,竟只出五兩?傳出來簡直笑死個人! 世人本就愛看熱鬧,周圍又都是多少年知根知底的鄰居,如今出了個大新聞,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的討論。 “哎呦呦,說來真叫人臊得慌,虧他平日里吹得什么似的,好像十里八鄉唯一一個講義氣有擔當的好漢子,唯一一個閨女出閣,竟只舍得五兩?” “快別再提這話,跟他同族,我都羞煞了!那女孩兒著實能干,偏當爹的不像話,從小就沒混過幾件子好衣裳,都是兄弟們不稀穿的舊貨……還說什么五兩,前兒他們爺們兒幾個多么得意啊,整日價吃酒喝rou,何曾記得女兒出門子在即,給她多扯幾尺花布、多買幾朵頭花?嘖嘖。” 譚家好的一門親事啊,換誰拿著不重視?需知女孩兒出門子的嫁妝多少直接關系到日后生活的底氣和在婆家的待遇,但凡有點良心和成算的爹娘都要盡量置辦的體面些。 不怕說句不中聽的,哪怕康廣業有點遠見想算計呢,萍萍那姑娘不是個不知感恩的,你如今對她好三分,來日娘家、兄弟有難處,她還能置之不理?偏康廣業倒好,非但沒想著往外掏,竟還敢卡著時間偷了來做本錢!這算什么當爹的! “怪不得,我說萍萍要出嫁了,怎的娘們兒幾個臉上也沒個歡氣,整日價做活做到深夜。前陣子那康娘子又去城里看病,感情是生生氣的……” “造孽啊!” “依我說,那兩個兄弟也不是好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像樣子,直把康家幾個爺們兒臊得不行。 譚家借勢登門,只道媳婦兒還能娶,但日后必須得跟娘家交割清楚,不能有金錢往來。 不能金錢往來?那他嫁女兒作甚!康廣業氣得一蹦三尺高,直嚷嚷他們是落井下石,又喊著什么不嫁了。 譚家就笑,說六禮都過了,婚書也寫好了,都在衙門備案了的,哪兒有說反悔就反悔的? 康萍萍直接從屋里沖出來,從前兒衙門退回來的銀子中取了五兩出來甩給康廣業,只道從今往后,權當家里沒她這個人。 事到如今,康廣業真是憑自己的努力,一點點把本就不厚重的父女情磨干凈了。 圍觀的鄰居都是唏噓。 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康萍萍是個怎樣的孩子大家心里一清二楚,若是一般姑娘家遇到這種事,眼見著親事要黃了,名聲要毀了,一時想不開投河自盡也是有的。她能撐到現在著實不易。 而且譚家的舉動也沒毛病,本來這門親事就是康家高攀了,又出了這樣的丑事,人家不毀約已經夠意思了,誰敢繼續跟這樣的親家往來呢? 萬一來日媳婦兒再顧念親情,聯合親爹把人家譚家也給折騰進去咋辦? 先禮后兵,還是趁辦喜事之前就說開了的好。 讓康廣業崩潰的還在后面: 成親之后,譚煜直接帶著康萍萍去了府城! 譚家對外說的是本就打算把生意擴展到大地方,譚煜作為少東家自然該跟著去的。只不過原計劃是要等過了年開春,誰能想到中間會有這么一出?索性提前去吧,省得夜長夢多。 原本康萍萍擔心自己成親后就不能繼續上學,誰知譚家人竟很開明,直道兒女跟著母親的時候多,若當娘的就知書達理,后代也很容易有出息。不信看那些達官顯貴就知道了,哪家子娶媳婦不是挑那些讀書知禮的閨秀?顯然都是知道厲害的。 左右家里也不缺那點銀子,一應粗事瑣事都有奴仆打理,康萍萍閑著做什么都成。 于是每日一早,譚煜去車馬行,康萍萍就去女學旁聽,中午和晚上幫忙做飯后就去找相公,然后兩人一起結伴回家。 譚煜從小就跟父親走南闖北,見識廣闊,雖無功名卻也頗有城府,與尋常農戶和販夫走卒很不同。他本不善言辭,以前與未婚妻在一處時也沒什么話說。誰知如今妻子去讀書,見識胸襟竟大大不同,自己偶然說起什么,她也很接得上,不僅如此,還頭頭是道。 兩個人居家過日子,最怕的就是“沒話說”,現在兩人每天都有事情忙,晚間又有說不盡的話,小日子簡直蜜里調油似的。 譚家二老見媳婦雖然忙碌,但心中清明,只將家里上上下下各處迎來送往的事情打理得妥妥當當,很有些大家氣派,不由十分欣慰。 “這個媳婦算是找對了,”譚老爺子笑呵呵道,“來日有了孫女,也叫她們去上學。” 知府大人是文曲星下凡,度夫人也是個有本事的,兒媳婦去女學上學,對外說起了還有一半的香火情呢!這么一代代積累下去,保不齊哪年就能出個狀元呢! 譚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若我年輕幾歲,也就去上學了,誰整日在家伺候你這糟老頭子……” 可惜啊,可惜! 譚老頭兒只呵呵笑著附和,“是,你說的是。” 譚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笑罵道:“這老貨……” 幾家歡喜幾家愁,譚家歡喜無限,康家就難受了。 康萍萍的親事雖然成了,但康廣業并未迎來幻想中女婿日日送酒送茶恭敬無限的滋潤日子,甚至就連跟他過了半輩子的老妻,竟然也留在了衙門! 左等不回來,右等不回來,好不容易得了信兒,竟然是“要么就這么分隔兩地湊合過,要么干脆和離”的口信,康廣業如何不暴怒? 死老婆子,你有男人有兒有女,有家不回賴在衙門算什么事!傳出去老子的臉往哪兒擱?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容不下一個老太婆,硬逼著她出去掙飯吃呢。 經過這回的事情,康娘子也算想明白了,再回去也沒有好日子過,反而很可能成為自家爺們兒牽制女兒女婿的把柄。 女兒有如今的局面實在不易,怎能因為她一個黃土埋脖根的老貨前功盡棄?左右家去了也是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還不如就留在衙門縫縫補補,又有錢拿又能時常見一見女兒女婿,何樂而不為呢? 女兒女婿都是厚道人,這幾年自己就跟同屋的女人們似的,先努力攢點養老錢,待到來日動不了了,難不成他們還不養自己么?權當租個地方住,自己拿私房養老,怎么劃算都比家去受氣強。 最要緊的是,康廣業膽子再大也不敢硬闖府衙,只要康娘子不愿意見他,他就沒法子。 至于臉面,她都是差點死過一回的人了,臉面值幾個錢? 譚煜和康萍萍兩口子一走,剩下的譚家人壓根兒不買康廣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