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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網,即便能討回銀子,卻未必是好事……” 人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康廣業貪小便宜吃大虧,若銀子及時追回,保不齊他就心存僥幸,越發肆無忌憚了。倒不如狠狠吃個虧,長個記性。 另外,一旦后期案情公開,康廣業的事情很容易走漏風聲。攤上這樣的親家,任何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吧? 與其到時候康萍萍與丈夫鬧矛盾,兩家親家變仇家,倒不如現在就攤開來說,看男方是個什么態度。 康萍萍哪兒經歷過這些?一聽這話,臉都嚇白了。 “可,可他會不會生氣?” 度藍樺點頭,“生氣是肯定會生氣的,但你及時坦白,他的氣未必就沖你來。退一萬步說,若他因此事遷怒于你,若你真的隱瞞真相成婚,來日東窗事發,還能有好日子過?” 真到了那個時候,可是雙重欺騙啊,誰會接受被朝夕相處的枕邊人欺騙這種事?便是原來只有三分怒氣,也會飆升至十分吧! 康萍萍又急又氣又羞,眼眶都紅了。 自從出事后,她和娘一直惶惶不安,又沒個幫手,只想著如何遮掩才好。如今聽了度藍樺的話,她也覺得不妥。 原本康娘子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門婚事,來日她用心侍奉公婆,再有個一兒半女的,婆家就算不高興也沒理由休妻。 聽了康萍萍斷斷續續說了康娘子的打算后,度藍樺不禁長嘆一聲,真是難為她了。 平心而論,康娘子的想法不能說有錯,她只是希望竭盡所能為女兒求個棲身之地。 但她顯然忽視了一點:有的時候,人真的會生不如死。 時間太短,西遲未必能這么快落網,落網后還要各地通氣兒后重新分派,銀子也未必能這么快返還給失主。 缺的銀子太多,除非這娘兒倆長出三頭六臂,不然肯定堵不上窟窿。 這么一來,親爹拿閨女彩禮和嫁妝的事兒遲早都會事發。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康萍萍用康娘子的方法賴在婆家,婆家能對她有什么好臉色? 她還年輕啊,難不成日后幾十年都要眼睜睜等著被磋磨死? 根據度藍樺前世今生兩輩子的經驗來看,同一件禍事,主動坦白和被動告知絕對是兩種結果。 正值上午,高高掛起的日頭有些熱,照得康萍萍身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是熱得多些,還是嚇得多些。 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幾息,年輕的姑娘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中的踟躇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 “我去說。” 就算不成,她也不能拖累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是那種哪怕是受害,也希望別人能清楚告知的人,被欺騙真的很糟心 第111章 失竊(八) 下定決心之后, 康萍萍先去跟母親通氣兒,果然康娘子一聽就急了。 “這不成!”她一把抓住女兒的手,“這事兒一旦鬧開, 你以后還怎么找好人家?” “娘!”康萍萍眼眶微紅,卻一字一頓道, “騙人是不對的。” 別人騙了她們,她們難受,又怎么能對無辜的人做同樣的事情,讓痛苦重復呢? 康娘子抓著她的手抖了抖, “沒騙人啊,”在女兒泛著淚花的注視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就是不說……” 康娘子這些日子干瘦的厲害, 頭發也愁得花白,此時滿面愁苦和絕望,叫康萍萍忍了許久的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她哽咽失聲,“娘啊,那么多銀子, 就這么兩個月,咱們還不上的啊!” 足足五十兩啊!刨去三十兩彩禮,十多兩都是康娘子牙縫里擠了大半輩子,再合了自己當年的嫁妝攢的, 親爹康廣業就只掏了五兩,理由是還有個兒子沒娶媳婦,得留著蓋青磚大瓦房。 到了這一步,娘兒倆已然是身無分文, 指望一天幾十個大錢的針線活兒,要湊到猴年馬月去? 康娘子的嘴唇劇烈顫抖幾下,突然一把摟住女兒瘦削的肩膀,無聲哭泣。 她何嘗不知啊! 都說凡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那什么西大老板已經叫他們占了不少便宜,恐怕他本人都沒料到這樣的家庭能拿出五十兩吧?再多是絕對不能夠了。好容易銀子到手,難不成還乖乖送回來嗎? 其實就算不挑明,她們娘兒倆早在一開始就知道這事兒懸了,不然光等著衙門破案就成,還著什么急? 天下的銀子都一樣,康廣業也沒個收據文書的,萬一回頭人家不認,你怎么要啊! 若是人家直接拿去揮霍了,她們又能怎樣? 娘兒倆抱頭痛哭了一場,因連日來提心吊膽憋的郁氣倒是散了許多。 康娘子憐愛地摸著女兒的頭發,“苦了你了,以后,以后你可咋辦啊!” 她深知自家條件平平,女兒也不是那等才女或是天姿國色的美人,能跟車馬行的少爺譚煜結親本就是意外之喜,外頭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若是此事告吹,女兒閨名必然受損,日后別說譚少爺這樣的,恐怕就連尋常農戶之家也要輕視三分了…… 康萍萍不是無知頑童,自然知道后果的嚴重性,可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也無用。 她再窮,好歹還有幾兩硬骨頭,總不能連最后一口氣都散了! 想到這里,康萍萍用力一抹眼淚,咬牙道:“大不了,來日我鉸了頭發當姑子去!好歹還能圖個清凈!” 若康廣業良心尚存,知道悔改倒也罷了,若死性不改……那五十兩權當報了康廣業的養育之恩。 呸,什么養育之恩,他只日日盼著幾個兒子成什么人中龍鳳,對自己這個女兒素來懶得過問,都沒正經看過幾眼。逢年過節人家的女孩兒都有新衣裳穿、新頭花戴,偏她只能穿兄弟們不要的舊衣裳改的。 別說五十兩,恐怕用在自己身上的連十兩都不夠! 府衙漿洗處的人都有住的地方,雖然是大通鋪,但很干凈整潔,康萍萍先將母親安置過去,又囑咐了幾句。 正好屋里有個女人在疊被子,隨口問了兩句。那娘兒倆雖沒說到實處,但面上的愁苦和言辭中透漏的一星半點已叫人猜出不少。 那女人嘆了口氣,出言勸慰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老jiejie,你好歹還有個貼心的閨女,知足吧!知府大老爺和夫人都是好的,這屋子里住的也都和氣,你們只管安心住著,往后日子還長呢!” 替衙役們漿洗衣裳都是按件掙錢,有些特別有力氣的健壯女人和男人一個月能掙到將近二兩呢! 可天下沒有白吃的米飯,衙役們多是青壯小伙子,精力旺盛,幾天換下來的衣裳都不知被汗水泡透多少回了,酸臭熏人,那襪子幾乎甩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