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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像是個圓形的。老高,你們老爺有什么藍色琉璃的圓形擺件嗎?” “有!”老高脫口而出,“前年過年的時候,有人送了一個西域那頭傳過來的藍琉璃球,約莫嬰兒拳頭大小,十分剔透,珍貴異常。老爺愛不釋手,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日日把玩的。” 他走到窗邊比劃下,“大約就在這個位置,用個紫檀木高架擺放在矮榻正中央,從這里濾進來的色澤最美。” “琉璃球?”也就是水晶球的前身。度藍樺拿起其中一塊較為完整的,仔細擦凈,舉起來對著陽光一看,“果然透徹。” 陽光經琉璃過濾后,形成一大片蔚藍色的陰影籠罩在度藍樺臉上,她眨了眨眼,喃喃道:“我好像找到起火的原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請大家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但不要被表象迷惑!!!!! 第39章 天火(四) 眾人正想問是什么原因時, 在外頭守著的包振業忽然喊道:“朱老弟,你怎么過來了!” 度藍樺順手將那包琉璃碎塊塞到袖子里,一轉身, 就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在別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他的容貌不算一等一出色, 神情憔悴也難掩氣度出眾:身形瘦削,皮膚蒼白,系兩根絡帶, 留一髯美須,身穿雪白長袍,腳踩黑色皂靴,風度翩翩、氣度儒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來人乃紅楓鎮數一數二的富商,便說他是個正經讀書人也不會有人懷疑。 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朱浩讀書人出身, 做的也是文雅買賣,整體形象跟外頭那些滿面jian猾的普通商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饒是為公務而來, 度藍樺也不由面露贊賞:這人確實很難讓人生厭。 朱浩先跟包振業拱了拱手,又跪下磕頭,“叩見夫人。” 度藍樺示意阿德上前扶一把, 語氣溫和, “不必多禮。” 朱浩兩只眼睛明顯紅腫, 眼球上滿是血絲, 看上去分外凄慘, “勞夫人親自跑一趟, 草民心神不定, 有失遠迎,實在該死。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夫人入內一敘。” 度藍樺見他幾乎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小廝身上, 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不便推辭,“也好。” 幾人剛走出小院,迎面就跑來一個小廝,先恭恭敬敬給度藍樺行了禮才道:“夫人,老爺,不好了,縣衙來的那位雁仵作方才勞累過度昏過去了。” 度藍樺:“……” 恐怕不是勞累過度昏過去,而是被黃兵砍昏了吧? 雁白鳴啊雁白鳴,真不愧是你!簡直超速度! 朱浩大驚失色,又要請大夫,度藍樺連忙制止道:“他身子一直不大好,又趕了大半天的路,可能累壞了。老毛病了,沒有大礙,休息一會兒,醒了之后再吃點甜的就成了。” 見她和兩名隨從都是鎮定自若的樣子,朱浩也松了口氣,又讓人好生伺候,并命廚房準備可口的點心,倒搞得度藍樺有些過意不去…… 稍后一行人來到會客廳,朱浩堅持請度藍樺上座,自己則在下首陪坐,又命人上茶。 茶水的清香取代了火災現場的焦糊氣,給人一種暫時脫離煩惱的錯覺,度藍樺嘆了口氣,“之前有消息誤傳,說你不幸身故,肖大人十分悲痛,若非公務繁忙,必然要親自跑一趟的。” 朱浩聞言,又強撐著要起身行禮。 度藍樺一個眼神丟過去,坐在他旁邊的韓東就一把將人按住。 朱浩又道謝,“勞大人記掛,不勝惶恐。可如今草民雖然茍活,死的卻是草民最看中的管事、盼了多年的兒子……唉!” 他的脊背前傾,仿佛是從身體內部深處擠出來似的,發出一聲又沉又重的嘆息,精神氣兒好像都散了,整個人都變得干癟佝僂。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度藍樺道,“尊夫人,怎么樣了?” 朱浩搖搖頭,苦笑道:“她盼兒子比我更甚,這一下著實打擊得狠了,哀莫大于心死,大夫說情況很不好。” 這么一個巴望兒子的人,先后娶了一堆大小老婆,好不容易熬到四五十歲才如愿以償,結果現在又死了……面對這種程度的人間慘劇,度藍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埋頭喝茶。 每當面對生死,語言就會顯得空前的蒼白無力。因為這種喪失至親的錐心之痛,外人永遠都不可能感同身受。 繼續討論這些事的話恐怕天就要聊死了,度藍樺干脆另起話題,“朱老板對這次火災有什么看法?” 朱浩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身體稍稍坐直了一點,“說起來,草民也是滿頭霧水。草民雖然經商多年,但自認行事光明磊落,并不曾與誰結仇。若說為了買賣利益,相互陷害、排擠,這個確實有,但還真不至于到了殺人放火這一步。而且莊園中的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值得信任,他們總不會無緣無故放火……思來想去,倒有些像傳聞中的天火,不知夫人有何高見?” 哪怕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思維仍然很清晰,真不愧是肖明成看重的人。 “高見不敢當,”忙活半天,度藍樺是真渴了,一口氣喝了半碗茶才道,“不過我確實有個猜測。朱老板,你臥房內有顆很剔透的琉璃球對不對?” 大熱天的,確實都渴壞了,那頭阿德和韓東已經主動給自己續了第二杯。 朱浩點頭,“是,有什么問題嗎?” “具體原理我不好解釋,但像琉璃球這類非常透明又沒有雜質的球形物,或是兩面光滑凸起的物件,都能聚光。”度藍樺既是對他說,也是講給韓東和阿德聽,所以掰得很細,“只要光源夠強,聚攏的光線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溫度飆升,進而燃燒。”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沒做聲,顯然這些內容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朱浩愣了會兒,雙眼發直,良久才聲音干澀道:“所以,夫人的意思是,我的愛物擺件引發火災,燒死了自己的兒子?可因為白日太曬,屋子里的窗簾一直都是拉著的啊!” 如果真的是那樣,簡直太滑稽太諷刺了。 度藍樺反問:“事發時你不在現場,又怎么能保證中途窗簾沒有被人拉開,或是被風吹開過?或者窗簾拉的不嚴實,陽光剛好就從縫隙中照進去了呢?” 朱浩啞然。 包振業目瞪口呆,先安撫性的拍拍他的胳膊,又看向度藍樺,低聲道:“夫人,這事兒聽起來怎么這么玄乎?做得準嗎?” 在他看來,中年喪子已經夠慘了,若此事真的因朱浩而起,他下半輩子必然陷入自責和悔恨當中,真的沒法活了。 度藍樺點頭,“我沒必要說謊,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也能理解你們一時難以接受。這么著吧,明天中午,我親自演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