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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就反應(yīng)過來了。顧江河開車出去,原來是去接周舒然的。虧他還自作多情以為是來找他的。還擔(dān)心人家找到天黑回家不安全。臉可真大。老頭趕雞仔,也是因為周舒然吧。挺大一男的,還怕這么點一小雞仔?至于嗎?農(nóng)村長大的,怕什么雞仔啊?周雅忍不住在心里酸溜溜的想道。瞬間又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不對,人家怕什么是他的自由,而且害怕這種心情也是控制不了的,不能用這個來嘲諷的。于是默默把這話又咬碎了吞回去。就是心里挺不是滋味。要說難受在哪里呢?大概就是,周舒然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濃厚的,自己是個外來者的感覺。雖然說本來也是外來者吧,但就是有些不太樂意。屋外他們在那說著話,老頭問周舒然晚上在家里睡不。周舒然還沒回話,周雅就感受到了自己心里的一股怨氣。在“家里”睡?誰的家?反正不是他周雅的家唄,周舒然回“家”睡,那周雅呢?就只有兩件臥室,未必他和老頭一塊睡?或者他和周舒然一塊?這么一想,那間屋,可不是周舒然住了十幾年的嘛,那不是周舒然睡了十幾年的床嘛,要周舒然愿意把床讓一半給他睡,他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他這怨氣才剛起來,周舒然就回答了,說:“不了,我今晚在小顧哥家里。”語氣聽著不太熱情的樣子。周雅忍不住又挑刺,老頭留你呢,好歹養(yǎng)了你十幾年的爺爺吧?還小顧哥家,小顧哥家有黃金啊?留你在家住一晚上身上是會長刺嗎?非得拒絕?又在心里臭顧江河,小顧哥小顧哥,神他媽小顧哥,你得被念“小”了才好。周雅心口一股怨氣,沒個出頭的位置,鼓在胸膛里,到處亂撞,撞得他心煩意亂,逮誰看誰不順眼。老頭聞言啊啊了幾聲,像是想說什么來勸他留下來,又一時找不到理由。周雅在心里嘲了一句慫。顧江河那邊就說話了,說:“舒然明天一大早還得去趕高鐵,我得送他去,到時候還是得去找我,干脆在我家住得了,三爺你別掛記了。”舒然。周雅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叫得還挺親熱,剛剛跟我說話的時候不還一口一個周舒然嗎?說什么去省會麻煩,原來是大學(xué)生自己會從省會跑來見你啊?還真是情深義重。又想著,一大早趕高鐵,還送他。周雅來這里這么多天,就沒見過顧江河一天早起過。他勸顧江河的時候,人就說什么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什么被窩與我不可分割。搞了半天原來是對象不對啊,換周舒然了,就能起來了唄?他站在那邊,咬牙切齒,心里不停的陰陽著屋前那三個人,正酸得不可開交,顧江河往里頭望了望,朝著周雅走過來了。顧江河走近的時候,周雅還在盯著雞籠,他看周雅那模樣,有些好笑,想問他看小雞看這么認真是想做養(yǎng)雞大王不,又想起小孩今天剛生氣哭過。剛剛還在車上,他就看到了小孩有些紅腫的眼睛,和微紅的鼻頭。心想著怕是躲在哪里哭了一場。這要是只有他一個人,他就拉著周雅好好談?wù)勑牧耍苁嫒灰苍冢瑳]好的機會跟周雅聊,便只能開口喊他道:“看雞呢?”周雅理都沒理他,一聲不吭。心想著廢話呢?不看雞看你啊?你有小雞仔萌嗎你?顧江河見他不搭聲,過了一會又道:“那個……你手機下午的時候掉我店里了……”說著把口袋里的手機掏出來。他話還沒說完,周雅直接上手把他手里的手機奪過來了,然后又把腦袋轉(zhuǎn)回來看著雞籠。顧江河失笑。得,看樣子還在生氣呢。他也不去觸周雅霉頭,詢問他:“那我先走了?”周雅還是沒吭聲。心說愛走不走,關(guān)我屁事,反正這也不是我家。顧江河想了想,又道:“今天下午,是我話說得太重了,我……”他正說著,周舒然站在門口望過來,疑惑道:“小顧哥?在干嘛呢?”于是這話又被打斷了。周雅剛豎起耳朵想聽顧江河說話,見周舒然過來了,又垂下了眼睛。顧江河也知這不是個說話的好場面,便只能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回答周舒然道:“沒干嘛,走吧。”說著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周雅:“我走了啊小孩。”當然還是沒得到回應(yīng)。顧江河在心里咂舌,看樣子還在氣啊……明天得好好哄哄。周雅在雞籠面前站成一座雕像,在小雞仔嘰嘰喳喳的叫喚聲中,聽著顧江河走遠的聲音,然后是車門合上的聲音,油門打發(fā),然后就走了。他心里煩悶得很,又不知煩哪一頭。周舒然跟顧江河自然是很親切的,這他早就知道。他和老頭這短短一個月的露水爺孫,自然也不如老頭一手帶大的周舒然在他心里強,這他也理解。但就是難受。就好像,他悄悄的偷了別人的東西,還沒在懷里抱熱呢,那原主人就過來了,然后他懷里的東西立馬急急忙忙往原主人身邊跑,現(xiàn)場給他表演了一場感天動地的破鏡重圓。搞得他膈應(yīng)死了,偏偏還沒話說,誰讓東西本來就不是他的呢?周舒然這么突然來一趟,影響的不止周雅的心情。老頭在那里坐立難安了許久,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都吃兩口又忍不住往周雅的房間看。周雅坐在他旁邊,看他表情就知道心里肯定是在想周舒然。心里不由得有些發(fā)悶。但是一想,畢竟是老頭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不想才奇怪吧?于是忍不住開口了,問老頭要不待會吃完飯去顧江河家里溜達溜達。他借口都給老頭找好了,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原本還想再問問要不要他陪老頭去,但是話剛到嘴邊,他又給吞回去了。不想去,不想看到他們。夏天天黑得晚,這個點還亮堂得很,老頭一個人過去問題也不大。在那聊天聊晚了,顧江河跟周舒然自然會把他送回來的。也不用周雅cao心。意料之外的是老頭拒絕了,說不了不了,老了,走不動。這個借口一點兒也不高明。他平時白天出去放牛,一放能放好幾個小時,跑得又遠,說什么別把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