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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知道李道玄在東臨道會舉辦之際贈送劍穗給自己的深意,他道:“師父,我會當好一個劍修,絕不辱沒師門。”李道玄注視著他,眼神柔和起來,他抬手撿下了他肩上的枯枝,問道碑上落著雪,白星云霧,恍若仙境,也不知誰家的修士帶來了幾頭通體瑩白頂角碩大的白鹿,正在山林中輕盈地穿梭奔跑。孟長青很快換上了新劍穗,他忙看向李道玄,李道玄看出他真的很喜歡,輕笑著伸出手去,幫他整理了下肩上稍顯凌亂的穗子。孟長青道:“師父,我們回放鹿天去吧。”“嗯。”洞明大殿,李岳陽正帶著弟子們祭拜黃祖飛劍,一群穿著青衣道袍負著長劍的弟子默背著玄武道規,黃煙繚繞中,年輕弟子們的臉龐酷似先祖當年,這山上一代又一代的少年修士啊,永志不忘。次日,日出東方,來自東臨各派的宗主掌門在玄武弟子的引路下登上了紫來峰。九重閶闔開宮殿,寬敞的紫來大殿之中,玄武內宗弟子們穿著碧青道服負劍立在兩旁,三位玄武真人端坐高位,一派莊嚴肅穆,巨大的紫金香爐里燃燒著磚狀的沉香,眾修士拱袖行禮后入席落座。孟長青站在李岳陽身旁不顯眼的位置,他的視線穿過了人群,一直落在了李道玄身上。上座的李道玄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往這邊望了一眼,孟長青也正望著他,好像這么些年的動蕩與坎坷,都在這輕飄飄的一眼中望過去了。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只有那碧青色的嶄新劍穗輕柔地掃著肩膀。孟長青輕輕地笑了。黃鐘雷鳴,天光自穹頂射入東臨玄武山頂無數座大殿之中,舉目望去,天下海晏河清,四海千山蕩盡妖氛。山腳下,白瞎子正在與呂仙朝在東臨附近的城鎮中閑逛,這城中大街小巷均是熱鬧非凡,家家戶戶都在家中祭拜東臨歷代伏魔衛道的真人修士,門上墻上貼滿了東臨歷代神君畫像,滿大街都籠罩著沒燃燒干凈的沉香味道,白瞎子覺得這氣味有些嗆人,咳嗽了兩聲,他問呂仙朝:“你為何又不去那道會了?”“還能為什么?覺得沒意思了唄。”呂仙朝估計覺得白瞎子這話問得沒腦子,看都沒看她一眼。白瞎子覺得這祖宗的心思真的是你別猜,她見呂仙朝似乎在找些什么,又忍不住問道:“你找什么啊?”呂仙朝沒理會她,白瞎子見狀也就懶得多問了,直到呂仙朝在一家酒肆外停下了腳步,白瞎子立刻嚷道:“你又喝酒啊?”呂仙朝回頭看她,似乎要說句什么,忽然之間,他的眼神變了。白瞎子被嚇了下,“喝、喝就喝吧……我也沒說什么啊,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說完了,她這才反應過來呂仙朝好像不是在看自己,她回頭看去,只見人群中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男人,那男人正在與路邊的攤販爭執著什么,兩人吵得面紅耳赤,引來了許多百姓圍觀,那黑衣男人cao著一口濃烈的蜀地口音,說話有些結巴,見吵不過那攤販,猛地大吼了一聲沖了上去。白瞎子瞳仁中綠光一閃,同一時刻,她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副景象,妖氣席卷長街,一條通體黑鱗的巨蟒憤怒撲向了那個攤販。呂仙朝卻只是望著那個男人的臉。孟長青剛離開了紫來大殿,一個玄武弟子追了過來,喊了一聲“孟師兄。”孟長青回頭看去,發現是許長清。許長清低聲對著孟長青說了一番話,孟長青聽完后看了他一眼,立刻轉身離開。孟長青下了山,有個十五六歲的邪修在山階下等著他。到了地方,孟長青一眼就看見呂仙朝在街道旁的茶攤上坐著。他立刻走了過去,“呂仙朝?你又做什么了?”呂仙朝還沒說話,白瞎子面前那剛剛還和攤販吵得不可開交的黑衣男人看見一個穿著玄武道服的修士過來了,他當街撲通一聲就給白瞎子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嘶吼著叫道:“前輩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洗心革面!我重新做人!我再也不敢了!”然后他一把抱住那攤販的腿痛哭流涕,“大哥對不起,我錯了!我給您賠不是!我把錢都給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祝您福如東海情比金堅長命百歲早生貴子!”那攤販錯愕地看著那黑衣男人,白瞎子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孟長青見狀也望了一眼過去,這個角度他看不清那年輕修士的臉,只聽得見那帶著濃烈蜀地口音的慘烈叫聲,他一眼就看穿那男人的真身是條黑色巨蟒,不由得又看了眼白瞎子。白瞎子伸手一把從地上把那還在嗚嗚哭的蟒妖拽起來,讓他抬頭看向孟長青,一瞬間,孟長青愣在了原地,過往曾經一一從眼前閃過,他久久都回不過神來,“陶澤?”那是一張與陶澤一模一樣的臉。呂仙朝似乎早就料到了孟長青的反應,在一旁道:“這是當年蜀地那條與陶澤互換過魂魄的黑蟒,清陽觀被吳聆滅后,大家都把它給忘了,沒想到這畜生竟然還活著,它的魂魄和陶澤的曾經交融過,興許是受到了陶澤靈力的影響,短短幾年間竟是化出了人形。”而且化出的人身與陶澤長得一模一樣。孟長青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再看見這張臉,那條名叫大王的蟒妖顯然已經不記得孟長青了,見孟長青朝著他走過來,要不是白瞎子拎著他的衣領,他已經給孟長青跪下了,“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別殺我!別殺我!我沒有害過人!”見孟長青還是在朝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終于徹底崩潰嚎啕大哭,“不要殺我啊!我已經把錢都給他了!我沒有錢了!”孟長青走到了那蟒妖的面前,低下身看著他,蟒妖還在哭,也不敢看孟長青。一旁的白瞎子見那蟒妖如此,幫他解釋道:“剛剛那攤販在一旁賣東西,喊路人都來嘗嘗,說是不要錢,這人聽見了,就以為有人送他吃的,他給人一筐全吃完了,不給錢就想走,被人攔下了,他就覺得你說了不要錢,為什么又要錢了,覺得人家騙他,就跟人打起來了。”白瞎子說著還怪想笑的,這蟒蛇妖明顯剛剛化出人形沒多久,也不太懂人情世故。他對著還在哭個不停的蟒妖說:“好了好了,別哭了!沒人要殺你!”白瞎子心中嘆氣,蜀地蟒族好歹當年也曾敕封一方正神,好不容易又有個修煉出來的妖怪,怎么是這么個傻不拉幾的。那蟒妖哪里止得住眼淚,你說不哭了就不哭了?那我害怕不就是要哭嗎?!白瞎子一松開拽著他衣領的手,他立刻一屁股坐地上了。孟長青看了那張熟悉的臉很久,他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