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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地濺開,他對面樓上就是李道玄的房間,他看著那房間,就這么守著,心里忽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孟長青從前覺得,玄武是他的家,他用了很多年才明白,他心中的那個家、那個念想,不是那幾座山或是那幾座碑,而是那座山上的人。他走了很遠的路,見識了天之高海之闊,知道了歲月的無情、人世的多艱,終于明白了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在得知李道玄還活著的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覺得,上天垂憐他。也不知是坐了多久,忽然起了風,砰的一聲,幾片灰色瓦片從屋頂被刮下來,摔碎在院子里發出巨大的聲響,樓上房間的窗戶被風吹開了,暴雨全打了進去。孟長青看見了,立刻起身走過去。他把窗戶關上,又低身把院子里的碎瓦片撿起來,一回頭,忽然愣住,“師父?”李道玄站在他身后的屋檐下看著他,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了。孟長青上了樓進了屋,把被雨水濕透了的外衫脫了,他有些尷尬,明明什么也沒做,可就是有種干了什么事被抓個正著的感覺。李道玄今晚就沒睡過,白瞎子與孟長青出門前,孟長青來他房門外看他有沒有休息,他想著孟長青與白瞎子兩人許久不見了是該敘敘舊,怕孟長青惦記著,就沒說話。兩人回來后,他見孟長青一直沒回屋,坐在院子里盯著他的房間守了大半個晚上,他下樓本來是想帶孟長青回屋,可看見黑暗中孟長青坐在臺階上一動不動的背影,莫名沒了聲音。他想,孟長青在想什么呢?李道玄問道:“這么晚了為何不睡,一個人在樓下坐著?”“我……”李道玄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想找我為何不直接進來?”“我以為您睡下了,我想著等天亮了再說。”“你找我是有事?”“沒有,沒什么事,”孟長青半晌才道:“我……我就是想見見您。”李道玄一瞬間眼中有很輕的波瀾掠了過去,然后問道:“為何想見我?”他看著孟長青。孟長青顯然是沒想到他還會追問,一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的視線。驟雨陣陣地落在院中,黑夜中飛濺起無數的水光。“我……”孟長青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他看見了李道玄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握住。真的握住了,他忍不住抬頭看李道玄,李道玄神情似乎沒什么反應,只是望著他。孟長青覺得那只手有些涼,他不敢握得太緊,只是虛握著,心里忽然有些高興,見李道玄沒什么反應,他慢慢地傾身湊了過去,屋子里點了燈依舊很昏暗。他看著李道玄的臉。就在他快親上去的時候,窗戶猛地又被風吹開了,哐當一聲巨響,李道玄看了一眼過去,孟長青忙起身去關窗。他背對著李道玄關窗戶,臉上的神情變得極為懊喪。他明明就是喜歡李道玄,所以才想時時刻刻地見到他,哪怕是坐樓下守著他房間都覺得高興,可為什么每次見面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呢?說啊倒是!他忽然回過身看著李道玄,“師父……”誰知道李道玄正在看著他,他一對上李道玄的視線,猛地又沒了聲音,道:“……您早點休息,夜里下雨了,小心著涼。”李道玄看著他,道:“你有心了。”孟長青不知道為什么再也說不出什么來,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全散了,他道:“那師父我先、我先下去了。”李道玄點了下頭,“去吧。”孟長青于是也點了下頭,他轉身往外走,剛走了兩步,他又忽然走了回來,從一旁的案上撈過了自己濕透的外衫,然后才回身繼續往外走。李道玄一直看著他,他關上了門,低著頭看著那門框,那一瞬間的神情立刻重新變得懊喪。為什么每次見面都這樣呢?想了半天,他覺得這事要怪白瞎子,誰讓她整天在一旁跟在旁邊說父慈子孝師徒情深的?不說話沒人當她是啞巴啊!孟長青想著又看向緊閉的房門。屋子里,李道玄望著那扇門,終于,他極輕地笑了下,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次日,一大清早,雨還沒停,街上的人撐著傘來來往往。孟長青一晚上沒睡著,李道玄起的早,兩人都坐在桌子前。李道玄問孟長青道:“沒睡好嗎?”孟長青立刻搖頭,“沒、沒有,睡得有些晚。”孟長青心里也頗為無奈,他總不能說他想了一晚上有的沒的。李道玄看了他一會兒,道:“以后早點睡。”“是。”孟長青下意識就應聲。白瞎子醒來的時候,腦子里就一個字“餓!”,她已經快要被餓瘋了,飛奔下了樓,正好看見李道玄與孟長青坐在客棧里吃東西。粥剛端上來,孟長青一口都還沒喝,連勺子帶碗忽然全被一只手奪走了。他疑惑地抬頭看去,白瞎子已經快餓的連獸類的形態都顯現出來了,眼睛里隱隱冒著猩紅的光。孟長青一臉發懵地看著她,“白瞎子?”白瞎子只是瘋狂地往嘴里塞東西,似乎連說一句話都來不及,除了李道玄面前的東西她不敢動,桌上的吃的她全部張手撈了過去。李道玄神色如常,似乎對白瞎子的狀態早有預料,他把自己面前的粥輕輕放在了孟長青的面前。孟長青見她那副恐怖樣子,忽然看向李道玄,“師父,她不會有事吧?”“沒有大礙,貪食了太多福澤,靈體承受不住,過一陣子化出來就好。”白瞎子現在整個人神志不清,眼前好似有東西一跳一跳的,可一聽見李道玄說要她把福澤化出來,她猛地抬頭說:“不!我沒事!我沒事!”她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咽下了嘴里所有的東西,把這幾個字說了出來。孟長青看著她這副艱難樣子,道:“實在不行你還是把福澤吐出來吧。”白瞎子擺了擺手,吃了東西,腦子稍微清醒點了,她克制了下自己食欲,對著孟長青道:“沒事,我沒事!”吐是不可能吐的,吃下去的東西這輩子都不可能吐出來的,她說話時一直在偷瞥李道玄,那眼神分明是怕李道玄說她些什么。她見李道玄把自己的粥給了孟長青,立刻又來了一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扶象真人待徒弟真是視如己出啊,父慈子孝師徒情深令人羨慕,羨慕!”李道玄的手一頓。孟長青這邊正打算喝粥,一口全嗆了出來。白瞎子一臉不明所以,還問孟長青道:“你怎么了?”孟長青被嗆得直咳嗽,沒能夠說出話來。李道玄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