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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怒意無法克制,他反手用紫陽劍氣死死地壓制住了逐漸蘇醒過來的九百多尊菩薩。唐臺菩薩悄無聲息地望著李道玄,在他的眼中,李道玄正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山,正在被數量龐大的魔物所淹沒、所蠶食、所摧毀,他以為那座山很快就會崩塌,可是沒有,那座山始終沒有倒下去,就那樣堅定地立著,仿佛永遠都不會倒,哪怕天崩地裂,月以代日,它還是在那里。唐臺菩薩的眼神漸漸地變了。吳客給姜姚說的故事中,少了最后一段,佛宗的僧人最終死在了北地,臨死前,魔物對他們說,我們會回來的,而你們永遠回不來了。佛宗的僧人是怎么回答來著?自有圣人應劫而生。大雪坪,史無前例的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一刻也沒有停,大火被暴雨所澆滅,滿地都是燒焦的殘骸。天亮了,孟長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刺目的白光射在了他的眼中,他看見了撐著把傘蹲在地上的白瞎子,還有白瞎子身后一眾太白城鬼魂。孟長青看見他們的時候有些愣,一下子想不起發生了什么,白瞎子忙扶了他起身,他看了眼四周,大雪坪方圓千里全部被夷為平地,到處都是劍氣與靈力較量留下的慘烈痕跡,廢墟中立著半塊神碑,下一刻,他的記憶慢慢地回來了。他記起自己去吳地找姜姚,循著姜姚的氣息一直找到了大雪坪,他在道觀中與吳客交手,吳客上了姜姚的身,雙魂融合,姜姚召喚出了惡鬼與魔物,他沖上去阻止姜姚施法,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最后的關頭,姜姚漠然的臉上卻流下了一滴眼淚,仿佛他正在與什么無形而強大的東西做著激烈的對抗,忽然他猛地收了手,魂魄沖出身體,姜姚仰頭爆發出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叫,下一刻,他看見無數的魔物朝著姜姚涌了過去,猙獰的火光中,姜姚渾身上下鮮血噴射而出。白瞎子手里捧著漆黑的藥碗,見孟長青呆望著自己不說話,道:“你小子命大,還好我算出你要出事,及時趕了過來,不然你就真的沒命了。”“你們救了我?”一個鬼魂瞧著他道:“是啊,我們趕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死了,嚇死大家了,滿地都是血,”他用手指了下孟長青胸口的傷,“就差一點,就真救不回來了。”孟長青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的傷,忽然道:“我記得還有個孩子?”眾鬼魂不知怎么的立刻沒了聲音,孟長青看著同樣不說話的白瞎子,他仿佛察覺到了什么,慢慢地順著眾人的視線朝著一個地方望了過去,在某一刻,他停住了。角落里,姜姚靜靜地躺在地上,表情安詳有如睡著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在他的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血已經流干了。孟長青看了很久,莫名的發怔。臨時用碎布拉起來地的棚子里,白瞎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渾身上下都是傷,手里還死死地護著他,我們想著趕緊救人,就把人從你懷里扯出來,”白瞎子停頓了一下,接下去道,“人已經死了很久了。骨頭全部被咬爛了,也沒有魂魄,死人我們見多了,誰都沒見過這死法。”孟長青只是聽著也沒說話,他看著安靜地躺在角落里的姜姚,腦子里忽然浮現出幾個久遠的畫面。“道長你這輩子有什么想做的嗎?我想去玄武當修士,降妖除魔,造福百姓!”“道長,你真的是玄武的嗎?他們說玄武修士都是仙氣飄飄的,你真的是玄武修士嗎?”“道長,我相信你!你是個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的。”“等我以后學成下山了,我就回家鄉開一個道觀,然后收很多很多的弟子,教他們降妖除魔!”“道長,我拿到玄武仙牌了!許師兄和我說,我的天賦很高,只要我堅持學下去,我就有機會拜入內宗師父的門下,我聽師兄們說玄武內宗弟子會有新的仙牌,特別好看,是青色的,還是掌教真人親手給發的!”一幕幕畫面與最后火海中姜姚慘叫著被魔物所吞噬的場景交相閃爍,最后變成了眼前少年安靜躺著的樣子。孟長青走到了姜姚的身邊,坐下了,他低頭看姜姚,抬手一點點地擦掉了姜姚臉上的血污,然后他把自己懷里帶著的那塊碧青色的玄武內宗弟子仙牌掏出來,輕輕地系在了姜姚的脖子上。雨落無痕,風過無聲。白瞎子與眾鬼都看著這兩人不出聲。這個世道,死一兩個修士再常見不過了。李道玄天生道門金仙多神仙的一個大人物,也死在了北地,又何況是道門其他人呢?或許還真如外面那群瘋狂拜著邪神的百姓所叫喊的,這是報應,是天罰,在這種境遇下,誰又知道明天死的是誰?棚子外,暴雨依舊在下,有一兩縷魔氣飄了進來,吹動著孟長青垂在眼前的頭發,眾人默不作聲。白瞎子想起來,孟長青剛剛醒來,怕是還不知道這短短幾天之內外面發生的事情,于是對著他把外面的情景說了說,又道:“變天了,真的變天了!到處都是魔物,人人都瘋了!連呂仙朝都跑了,我算過了,如今只有平珈還沒有出現魔氣,我們所有人都打算去平珈躲躲。既然遇上了你,你不如跟著我們一起去!路上還相互有個照應。”孟長青望著姜姚的臉一動不動低聲道:“平珈是佛宗圣地,佛宗的人曾和魔物打過交道,那里確實是比這邊安全許多,你們去那里躲一躲吧。”“那你呢?”一個鬼魂問道。“我有事要做。”“什么事?”孟長青不說話。白瞎子立刻道:“你別犯糊涂!我都聽說了,玄武把你趕出來了,你何必跟著道門的人一起等死?更何況你現在身受重傷,自身都難保了!聽我的,我們一起去平珈,呂仙朝人應該也在那里,我們到時再想想對策!”白露劍和大雪劍疊在一旁,孟長青抬頭看了眼這暴雨中的人間,道:“我師父在時,他守了這道門一輩子,那時候太太平平的,什么事也沒有。現在他不在了,白瞎子,我師父不在了,我得替他繼續守下去,道門不會絕,永遠不會絕。”“這次真的不一樣,這次會死很多人。”孟長青看向姜姚,“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安葬了姜姚的尸體后,孟長青起身往外走,外面暴雨傾盆,白瞎子與眾鬼看著他帶著兩把劍消失在了雨中,誰都沒有作聲,水霧中,那道背影竟是顯現出山海的樣子。“慢著!”已經離開了很遠,孟長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