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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金色的霧氣從破碎的陣法中升起來,一束束光箭射穿了長空,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一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猩紅色。在幻境中穿梭的邪修也顯然發現了四周的異樣,回頭看了眼,下一刻他忽然望向城門的方向,眸光閃了下。有人來了。雨水落了下來,北地幾乎從不下雨,這顯然是幻境變化了。身后是窮追不舍的長白修士,孟長青頭也沒回,他一路追著那邪修來到了西南巷子里,氣息忽然消失了,雨下得越來越大,幾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孟長青走在黑暗中,腳下沒有一點聲音。在那個人從拐角出現的一瞬間,孟長青終于一躍而下,手中的劍裹挾著全部煞氣直接朝著對方的喉骨處劃去,百里之外的氣機都受到了牽引,天空中雷聲大作。那人的身影從陰影中顯現出來,沒有蒙面,沒有黑衣,一身玄武真人道服,袖口兩道明亮劍紋,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孟長青手中的劍猛地懸停,雨水順著劍滾落下去。他愣住了。不是幻術。李道玄出現在此地再正常不過了,兩位真人無故命喪北地,放眼道史都是極為罕見,玄武真人必然會前來查看。滿城的海市蜃樓都在變幻,金色的霧氣幾乎將沒過了人的腰,李道玄看著面前瞬間停住所有動作的黑衣邪修,終于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拉下了那張黑色的面巾。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孟長青眼睛里的猩紅瞬間散得干干凈凈,架在李道玄脖子上的劍也慢慢地放下了,“師、師父。”大雨傾盆,天地間沒什么光亮。李道玄和他對面而立,遠處傳來修士們在幻境中打斗的聲響,不時還夾雜著房屋倒塌的轟然聲音。逼仄的小巷里,李道玄望著面前的孟長青,雨從黑暗中落了下來。反應過來的孟長青立刻伸手去查看,“對不起師父!我,您沒事吧?”他聲音都抖了,發現沒傷著李道玄才冷靜了些。李道玄沒說話,下一刻,他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什么,朝著一個方向看去,太白城的幻境如水霧般暈散開來,一切都了無痕跡。天快亮時,太白城中恢復了平靜,眾修士從幻境中清醒過來,拎著仙劍站在廢墟中面面相覷。小巷中,孟長青自覺地跟在李道玄的身后,一雙眼一直看著李道玄的背影,沒敢出聲。李道玄從見到他起就一直沒說過話,孟長青顯然感覺到了,他心里也知道為什么,兩人一前一后地在巷子里走著,他腳步聲都不敢太重。孟長青是真的怕李道玄生氣,小時候犯了錯誤,他被罰什么都沒事,就怕幾位先生去告訴李道玄,也不管這是個什么事。他心里也明白李道玄今天為何生氣,他違背了李道玄的命令,私自下了山,而且走之前沒有和李道玄商量,在太白城中他還用了邪術。這事若是換了謝仲春,他現在恐怕不能夠完整地站在這里。其實他下山前也想過同李道玄商量,然而他想了半天沒敢。道門歷代重視師傳,弟子不能違背師訓。對于弟子而言,這句話的意思是師父說的話全然是對的,只要弟子有另外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試圖和師父商量那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荒謬事情。想當年長白修士發現真武道經有錯字,一字不改沿用至今,被認為是道門師傳佳話。離經叛道者有,但是這四個字向來與孟長青沒有任何的關系。李道玄瞧著溫和好商量,其實拿定了主意便不會輕易更改,禁令在先,他若是直接說想要下山,一則他不敢,其次李道玄不會同意。孟長青跟著李道玄走了一路,他是真的有點怕了,連認錯都沒敢。終于,他試著開口道:“師父,我昨晚見到吳聆那半魂在城中出現,長白兩位真人失蹤或許與他有關?!?/br>見李道玄沒說話,他繼續道:“我來的時候,太白城中眾鬼魂已經跟著呂仙朝走了,可能去了天姥山。我還注意到菩薩廟里的陣法有變動,吳聆那半魂與我同時出現在廟中,如果不是巧合,那應該是他所為?!?/br>孟長青道:“那半魂好像在找什么。吳聆生前留下了很多謎團,他為何忽然屠了清陽觀,他作為道門修士,房間里卻用了大量佛宗的東西,他少時去過平珈和北地游歷,然而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那些地方經歷了什么。還有當初西洲城之禍,那尊古怪的菩薩至今都沒有找到確切來源,這些事中或許有許多地方被道門忽略了?!?/br>孟長青道:“我們或許可以聯系下長白宗的修士,讓他們再查一查吳聆的遺物?!?/br>孟長青說了許多,李道玄一直沒說話,終于,孟長青也慢慢地不敢說話了,就是跟在他后面走。李道玄去了寒城。長白宗如今兩位真人下落不明,幾位嫡系大弟子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掌事的是祁連山輩分最高的虛和道人。虛和道人的年紀比長白宗掌門吳洞庭還要大一些,在道門中也有不小的聲望,這一趟他也來了北地,暫住在距離太白城最近的寒城月華府。聽聞李道玄到了,他親自出來迎接。孟長青是第一次見到虛和道人,非常瘦削的一個老人,面相意外地親和,穿著身紫色的道袍,白須飄飄地站在風中。孟長青沒有上前去,他看著李道玄與虛和道人進了月華府。北地是佛宗的地界,平日里幾乎不見修士的蹤影。月華府是北地修士住所的統稱,是北地佛宗為了重大會事專門修筑的供修士居住的地方。孟長青怕被人認出來沒有敢跟進去,就一直抱著劍在外面等著。李道玄和虛和道人大約是聊了一個時辰,聽完李道玄說的話后,虛和道人明顯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道:“真人放心,我會派弟子回去重新查驗?!睂τ谝粋€長白修士而言,說出這句話并不容易,吳聆之死一直是長白宗的痛處,查驗他的遺物更是令人無法接受。若是今日說這番話的是另一個人,哪怕是玄武掌門,虛和道人也會斷然拒絕,然而說這番話的是李道玄。沒有人懷疑他有惡意,也沒有人會覺得這是種侮辱。孟長青在外面等了很久,大街小巷人來人往,多是穿著長袍的北地人,太陽從東方升起來,高高地掛著,燦然的日光照在了他的臉上。李道玄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孟長青低著頭坐在臺階上,一身黑衣裳在日光照耀下變得白撲撲的,一聲不響地待在原地等著。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孟長青慢慢地回過頭來,看見李道玄正在望著自己的時候臉上明顯有些局促,立刻就站起來了。李道玄沒說話。昨晚太白城中鬧出來的風波還未平息,一路上修士們都在談論著昨晚出現的那兩個黑衣邪修,眾說紛紜。太白城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