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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成黑霧的殘魂,也不是那些活死人,而是那些如雪如絮的細線。那些蜉蝣似的東西,所有的修士只要沾上一點,皮rou瞬間化作血水,當場魂飛魄散。而西洲城中幾乎到處都飄著那些細線,鋪天蓋地。面對毀去一半的青屏山法陣,剩下的修士終于開始意識到,躲在青屏山是沒有用的,這座吳地三大仙山之一,正在被逐漸侵蝕,而他們就在青屏山的中心,最終的結局只能被這些細線包圍吞沒,化作一灘膿水。下山,逃離這座城,這是他們唯一的活路。呂仙朝一開始就想錯了,這群道盟修士不是不敢去封掉東城門,而他們是根本不想封掉最后的那扇門,城中的活死人能從那扇門出去,他們也能從那扇門出去。至于這些活死人會不會將那些殘魂、魂線傳出去,他們如今沒時間也不愿意去想這些事情。當真正的災禍到來,百姓的性命永遠無法與修士的性命相提并論。修士自古以來就是被天命選中的人,仙根和仙骨就代表著他們高人一等,他們更應該活下去,更何況,他們如今是道盟僅剩下的血脈。這些都是極為忌諱的東西,道門平日里禁止宣言這些,然而大部分修士其實心中都是這么想的。玉陽子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來,“今日一事,諸位道友都已經盡力,我替我師父夢霄道人還有吳地百姓多謝諸位,只是我想問一句,今日諸位難道真的要讓整個吳地道盟都毀于這場災難中嗎?”原本死寂的大殿中,隨著這句話落下,逐漸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剩下的法陣也逐漸碎開的時候,玉陽子下了山,幾乎所有的修士都跟著他下了山。夢霄道人死了,玉陽子是他唯一活下來的關門弟子,如今他就是新的道盟之首。順應人心的,就是新的道盟之首。在他們的身后,只有少數的修士還坐在地上一動未動,這些人的臉色大多都是木然的,忽然,一個人扭頭對著那群下山的修士道:“你們不過是貪生怕死罷了。”那聲音回蕩在大殿中,沒有任何的回應傳來,仿佛所有人都沒有聽見他的話。*孟長青與陶澤第一眼看見那些修士,都以為他們是來幫忙的。就連一旁呂仙朝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些詫異,他沒想到這群修士竟然真的前來封印城門了。孟長青見他們被活死人纏上,當即上前去幫了那些修士一把,讓他們得以順利過來。玉陽子與那些修士第一眼看見被封住的城門的時候,他們的眼中是有些詫異的。顯然他們都沒想到,有人將城門封了。孟長青率先對著他們道:“敢問是子陽道盟的道友?諸位放心,城東已經封住了。如今城中情況如何?”其中一個修士忽然對著孟長青道:“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城中守不住了,道友快開放城門與我們一同出去吧!”他話音剛落,其余的人也紛紛附和。那人一說完孟長青他們三人就有些愣住了,仔細看去,這群人全都滿身狼藉,面色猶如幽靈一般,眼神中卻全是瘋狂。眼見有人上前來打開封印,孟長青忽然道:“道友且慢!這降魔陣封印一旦形成,任意揭開一處整個陣法都會散開,到那時這西洲城中所有的魔物全都會出城,恐怕憑我們幾人無法阻止。”“這城中到處都是那詭異的細線,留在其中是死路一條,我們還是盡快出去找其他宗派一起前來救這城中百姓,不要耽誤了。”玉陽子對著孟長青說了一句,他的聲音仍然算得上和緩,配的上他如今道盟之首的身份。一群紅著眼的修士已經朝著那封印走去了,孟長青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忽然一把擋住了他們,“慢著。”許多修士早就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才來到此地,路上損折了大半人,眼見著城門就在眼前,這人算什么東西?擋在他們面前唧唧歪歪?其中一個人直接對著孟長青道:“滾開!”他上來就動手,孟長青自然不讓,抬劍直接擋下了他伸出去的手,將人一把震了回去。下一刻,所有人全都沖了上來,孟長青直接抬起了劍,劍氣平地而起。一旁坐著的呂仙朝終于笑出了聲,“我說你們怎么這么好心來封城,你們是想逃命啊!說什么出去找其他宗派救這城中百姓?得了吧,昨夜城中還有沒死的百姓逃到青屏山,你們為了怕那些進來,一個人都沒放進來,第二天人全死了。”“你胡說八道什么!”呂仙朝話音剛落,那群修士頓時眼睛猩紅一片。玉陽子安撫了他們,對著呂仙朝道:“那些百姓也不知是否已經沾染了那些魂線,若是放進來,萬一傷著山上的人,山上有許多受傷的修士,他們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呂仙朝毫不留情道:“可那些百姓只求你們將側山讓給他們暫避,也沒和你們爭奪青屏大殿啊?那地方又沒人,為何不讓他們進來。”“道友,這之間有些誤會。誤會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們不如先出去再談。”玉陽子還維持著些體面,其實已經相當不耐了。“不行,這封印不能揭開。”孟長青忽然開口,他看向玉陽子,“城門一旦打開,局面將無法控制。”玉陽子沒有再說話。他是堂堂吳地道盟之首,城門咫尺之遙,他身后站著許多修士,而孟長青他們只有三人,他不必繼續廢話。下一刻,他身旁的修士領會了他的意思,直接對著孟長青喝道:“你既身為吳地修士,自當聽從道盟安排!”說著再也不愿意繼續忍受下去的修士直接亮出了劍,孟長青本來不愿意在這種滿城走尸的時刻和修士動手,可那修士步步緊逼,他只能抬劍去擋,忽然那玉陽子呵斥道:“放肆,竟然對同盟下如此毒手!”那玉陽子話音都沒有落地就直接一劍朝著孟長青的背后刺過來,孟長青一個側旋避開劍鋒,劍風將他的領子全刮了起來。白露劍直接出鞘,玉陽子手中的劍瞬間凍住。玉陽子甚至都沒看見孟長青的身形是如何變化的,下一刻,冰冷的東西就抵在了他的脖頸處。玉陽子一驚,“你敢!”孟長青是真的怒了,他真的很少動怒。生死關頭,滿城的活死人還在黑霧中游蕩,西洲乃至吳地可能轉瞬覆滅,這幫修士卻對著同道刀劍相向。白露劍抵著玉陽子的脖頸,他冷聲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吳地修士。我問你們,你們既然自稱吳地修士,為何沒有看出來,這道伏魔陣除了擋住殘魂外,還鎮壓著城中邪祟,若是揭開封印,邪靈失去壓制傾巢而出,你我恐怕立刻葬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