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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收錢的時候對著孟長青道:“對了,之前他身邊還跟著個人,靈氣不夠,現了原形,我偷偷看了眼,是個白面布偶,挺好看的,被他收起來了。”孟長青捏著兩枚陰錢的手頓在了空中。下一刻,錚一聲響。大雪劍猛地出鞘,長劍直逼那人后頸而去,孟長青回身的一瞬間,劍氣全嘯了出來。年輕男人正在喝茶,劍氣從他身體中穿過,他整個人像是一堆被風吹散的粉末似的,一下子化開了,只剩下兩枚陰錢排在長凳上,泛著碧幽幽的光。長白宗的獨門遁形陣法,上回呂仙朝拉著他從李道玄眼前跑了的用的也是這種。孟長青一把握住了飛轉回來的大雪劍,眼中金色剎那間全部涌了出來。房間中,原本靜坐的李道玄忽然抬頭看向窗外。賭坊中,呂仙朝隨手甩出一塊賭籌,一個落空,扔錯了地方,他擰了下眉,似乎是頓住了。白瞎子沒有修為,他不會打架只會算命測字,人有怕死,所以他從來不胡亂湊熱鬧。原以為孟長青去了這么久都沒動靜,應該沒什么事,下一刻卻聽見細碎的聲響從身后傳來,他回頭望去。牌樓旁有兩塊碑從根裂起,一個碑上寫著“兵”,另一塊碑上寫著“金”。解字:大兇。作者有話要說: 刪掉點作話,希望不要打擾別的太太。第42章太白鬼城,海市蜃樓,迷霧重重。菩薩廟外,鐘聲瞬間在城中蕩開,眾鬼聞聲皆是一震。二十八道重鎖一一落下,隨即磅礴煞氣拔地而起,眾鬼均望向一個方向,城中靜極。小巷子中,孟長青背著大雪劍,眼中的金色霧氣已經全綻了出來。長白那獨門遁形陣法是真武派絕學,也是當今道門最快的遁形術,唯一的不足就是每次跑的并不遠,孟長青追了那魂魄一路,最終入了拾遺巷。巷子里靜極,孟長青停下了腳步,忽然一指劍氣點了出去。正統玄武破魔道術,開相。拾遺巷轟然一震,孟長青回頭看去,那魂魄凌空立在墻根下,瞧不清面容,只見道袍隨風而動,是個惡鬼的模樣。孟長青問他,“你就是扮作我在宣陽殺人的那道士?”年輕的道人沒有接話,他魂魄都散開了,像是一汪水似的,五官模糊成了一團。他抬手捏了個訣,緩緩地,變幻成了一個人的模樣,細眉長頸,一雙溫潤的眼,道袍上刺著長白的星宮圖,銀絲波光流轉。他望向孟長青,一如多年前。孟長青瞳中金色瞬間濃郁,手中的劍嗡的一聲長嘯。然后那道人問他道:“是這副樣貌?”孟長青握著劍的手緩緩緊了,面前的人幻出的這副容貌,與吳聆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大雪劍轟鳴作響,太白城上空有煞氣盤旋不去,霎時間電閃雷鳴。那年輕道人望著沒說話的孟長青,終于道:“他死了太久了,沒多少人記得清楚他的模樣,我殺了二十幾個見過他的修士,勉強拼才湊出這副樣貌,應該是有七八分相似。”說完他望著孟長青笑了下,“我后來想想,最熟悉他相貌的該是你吧。”孟長青看著他,“所以你是?”那幻作“吳聆”的半副魂魄望著他,沒有作聲。下一刻,那魂魄像燒完了的紙灰似的撲哧一下散開了,孟長青立在原地沒有動。眼前的景象在一眨眼間變幻了模樣,高樓小巷分崩離析,猩紅的酒旗爛穿了孔,原本飄著柳絮的寧靜小巷被一陣風吹散,一眼望去,空曠的山頭堆著上百座露天的墳塋,一直蔓延到極目盡頭,鬼火碧幽幽的。太白鬼城,海市蜃樓。幻境裂開,太白鬼城終于露出了原貌,毀于洪水的北地古城,數以萬計的惡鬼盤旋其中,有東西在霧中嗡嗡作響。孟長青望著幻境背后的真實鬼城,面色平靜。他從來都知道這里是什么樣子,這里不是仙境,這是鬼城。菩薩廟中供奉的那尊菩薩兩手掌心各有一句佛偈:左為:眾生渡盡,方證菩提。右為: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據說是個得道高僧刻下的,那已經是數千年前的事情了,彼時三教初立,紅蓮白藕青荷葉初放光華,圣人遍地都是。真武、黃祖、佛陀,儒圣全是那個時代的人,數千年后,人間依舊流傳著圣人們的傳說。圣人們說人間大道,道曰“善”,儒曰“仁”,釋曰“慈悲”。披著紅袍的僧侶跋山涉水來到了北地,在雪中筑廟布道,立起了佛像,從此梵音響徹北地各個角落,數千年之后仍然可見其遺跡。鬼城中陰風陣陣掃過。孟長青站在那一片墳堆中,握著大雪劍,眼中金色霧氣忽隱忽現。那道人的半副魂魄與他隔著墳塋相視而立。孟長青眼前忽然出現了許多的場景,過去已久的,那些他以為再也不會為人所知的往事忽然一一又浮現在眼前,恍惚間幾乎成了真實,不知是哪座山頭,有一人隔著水云忽然回頭望著他,兩袖道袍攬著山風,像仙鶴羽翼似的一下子吹開。孟長青直接抬手兩指劍氣甩了出去。下一刻,有東西順著他的手迅速纏了上來,是些極細的絲線,腳下也有,劍上也有,大雪劍瞬間轟鳴,且愈演愈烈,無數細絲纏上來將他團團困死。那絲線上的氣息太熟悉了,孟長青身上有黯淡星火迅速涌起來又湮滅。沒有恐懼,那是震撼,一種久違的震撼,孟長青感覺魂魄都燙了起來,理智瞬間脫韁。終于,他一字一句,極為低緩地說出一個名字,“吳聆!”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大雪劍劇烈地震動起來,幾乎脫手而去。那道人凌空而立,一雙漆黑的眼望著孟長青,沒應聲。纏著孟長青的東西,是魂線,與魂符一樣,魂線也是魂魄所煉。這道人和謝長留都會傀儡術,不同的是,謝長留控制傀儡用的是靈力,這人用的是魂線,用魂魄所煉的魂線。誰能比孟長青更熟悉這魂魄上的氣息?當年他與吳聆一起出生入死,抵背而戰,最終,他在那方朱雀臺上,把這人的魂魄一點點捏碎了。孟長青盯著面前的人。那副眉眼終于與孟長青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起來,徹徹底底地重合了起來,墳塋中,道門仙人的魂魄漂浮著,只剩了一半,道袍上的星紋卻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