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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如常,開口喊道:“大哥,鬼火燒城是兩百年前的事!那時候孟長青還沒出生呢!”那清秀模樣的說書人望著孟長青喊道:“小兄弟不懂了吧!那是他前世殺的人,那妖道天煞轉世,要歷經百世輪回,殺夠一百一十八萬人!大兇啊!”孟長青:“……”孟長青一把拉起姜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走了回去,從那說書人面前的銅盂中將那兩個銅板摳了出來。那書生模樣的說書人見狀睜大了眼,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你!你你!”孟長青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金色霧氣一閃而過,陽光下,那說書人在他眼中漸漸變成了一個木偶,手上纏著無數的細線。孟長青收回了視線。說書人一震,沒再說話,面色詭異地盯著孟長青。*一離開那攤子,姜姚便忍不住抓著孟長青道:“道長,你從前真的、真的?”孟長青心道:“一個人偶說的話你也信?”他拍了下姜姚的肩,“你覺得呢?”姜姚大咧咧地笑了下,“不信。”他又抓住了孟長青的胳膊,“不過道長,那個鬼火燒城的事兒怎么回事啊?真的燒了七天七夜嗎?后來呢?放火的是誰?”“你覺得呢?”“火哪有銅綠色的?一定是邪祟!”孟長青點了下頭,“聰明。”他沒和姜姚說那人偶說書的事,姜姚這膽子知道了也沒用,孟長青于是沒提,道:“別的事先不說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孟長青沒有想到,這兩日道門眾人全因為妖道復活的事往這城中趕。所有的客棧全部爆滿,連平日里據說鬧鬼的城隍廟都被打地鋪的修士占完了,孟長青又窮,沒錢砸門路,想了半天,拉著姜姚去了個地方。姜姚雖說不懂事,卻也見過點世面,一見那倚著欄桿的光胳膊娼妓,死都不往里頭走一步。“道長!”他死死地拽著往里走的孟長青,“這是妓院!你、你不能這樣的!道長!”他漲紅了臉,任由孟長青說什么,打死都不干。孟長青被他扯的沒辦法,回過頭道:“住一晚又無妨,君子坦蕩蕩。”姜姚臉更紅了,“不行!道長你不能這樣!”孟長青看了他半天,問道:“知道鬼巷嗎?就今天說書的那人講的。”姜姚這次倒是一頓,“什么?”孟長青趁著他分神,忽然將他扯了進去,絲竹正熱鬧,十二三的少女踮著尖跳胡旋舞,掌聲轟鳴。孟長青頭也沒回,扯著面紅耳赤的姜姚便走,從妓院后門出來。熱鬧的聲音還沒散去,一股迎面的陰風瞬間吹散了那股脂粉溫柔。姜姚直愣愣地看著這條與隔壁花街柳巷一墻之隔的骯臟巷子,下意識抓緊了孟長青的手,“這什么地方?”巷子口豎著塊成年的碑,依稀可見看見一個“吳”字。孟長青拉著他往巷子深處走去,愈來愈重的腥臭味散上來,好似半新的尸體埋在土里剛剛生蛆時的那種腥。隱隱約約有歌聲傳過來,嗓子像是被什么割著,滋啦——滋啦——斷斷續續地發著聲音。聽得出來是支曲子,“有得幾多姝麗,擬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爭如這多情,占得人間……”姜姚原來還壯著膽子往前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那歌聲,聽得他頭發一根根豎起來,“道、道長,有、有鬼啊。”孟長青嘴角一抽,拍了下他的頭,“別亂說。”頓了片刻又道:“不全是。”姜姚腿腳一軟差點沒站住。孟長青走到一間尚算干凈的院子前,抬手敲了下門,不一會兒,里面的琴聲戛然而止,腳步聲響起來,門開了條縫。孟長青拱袖行了一禮,“叨擾姑娘,在下是路過宣陽城的道士,天色漸晚,尋不到落腳的地界,想借姑娘的宅子借住幾日。”過了許久,里面才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纖細聲音,“進來吧。”孟長青低聲道:“多謝姑娘。”孟長青推門,帶著姜姚走了進去,院子里空無一人,廊下擺著架琴,上頭落滿了灰塵。姜姚驚恐地看著野草及膝的院落,“道、道長,沒有人。”孟長青覺得姜姚作為一個修道者,膽子確實有些小。他帶著姜姚入了屋子,關上了門,姜姚哆哆嗦嗦地去點燈,孟長青一回頭,瞧見他在點火,立刻抬手把他手中的燭火重重拍了下去,“你在干什么?”“點、點燈。”“不,千萬不要點明火。”孟長青盯著姜姚看。“為、為什么?”姜姚更害怕了。孟長青看了姜姚一會兒,終于決定還是將實情托出,他對著姜姚道:“今日那說書的講的那故事,后面還有一段,想聽嗎?”姜姚掙扎了一會兒,扛不住好奇心,湊到了孟長青的跟前。孟長青從前還真的來過宣陽城一趟。宣陽最有名的便是花街柳巷,小娘子多以吳地人為主,吳酒春竹葉,吳娃醉芙蓉,吳地女子能歌善舞天下皆知,漸漸的,許多吳地清白女子被強盜掠賣到宣陽來做妓,女子的青春年華最多不過二十年,年老色衰后,這些女子便被趕出妓場,住在與花街柳巷僅一墻之隔的暗巷中。這條巷子里吳女最多,故而又稱為“吳巷”。日子久了,吳巷便成了年老色衰或者是生了病的娼妓的去處,也有逃跑未遂被抓回來打斷手腳關在巷子里的,總之,這地方關的全是些等死的娼妓。軟玉溫香,枯骨爛rou,那些慕名而來的客人們哪里知道,人間地獄與溫柔鄉不過一墻之隔。稍微有點道行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巷子住的都是女娼,怨氣之重,長此以往必將出事。后來有個年輕的道士來到宣陽,瞧這些娼女可憐,便住下來幫她們看病。孟長青說到這兒的時候,停頓了下。姜姚又是刺激又是害怕,忙問道:“然后呢?”孟長青道:“那個年輕道士,愛上了吳巷的一個女鬼。”姜姚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什么?”孟長青低聲道:“你知道道門最忌諱的是什么?”“師徒□□?”“扯遠了。”孟長青嘴角一抽,道,“人鬼生情,有違天道,那道士最后自殺了。”姜姚驚詫道:“自殺?”孟長青道:“是啊,不久之后便出了鬼火燒城的事,死了不少人。不過誰也沒想到,道門這樁丑事后來竟然在娼妓口中傳成了一樁佳話,那些娼妓來到那道士死的地方燒紙錢燒紙房子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