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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張臉埋在圍巾里了。 她說:“寒假出去玩吧,我有時間。” “我爸去不去?”原本也知道答案是什么,因此問出口的下一秒,張念就后悔了,他咂了咂舌尖,跟隨夏紅林坐進車里去。 “他不去,你jiejie要工作的,就咱們兩個人去。” “可以。” 夏紅林在聽口琴曲,她看著前方泛霧的天色,忽然說:“想看雪啊,我忽然想起我上大學的時候,在北方,經常下雪。” “去北海道。” 張念說得那樣淡靜輕松,他歪著頭,用手機遮擋著臉上的表情,他的氣息忽然不穩了,可夏紅林并沒有察覺到。 張念在笨拙地圓夢,自從他決定出國的那一刻起,一切似乎成為定局了,可人仍舊不能甘心。 所以想去日本,去有雪的地方,去北海道。 霧也是白色,飄飄然染得樓頂塔尖全是,張念的臉貼著車窗,他看見了盤旋層疊的立交橋,看見巨大的河流奔涌,看見了很多很多人。 每一個夏天似乎都很長,因此即便是到了深冬里,那些曾經鮮亮的空氣也沒有褪色,張念仍舊習慣于在很多人面前不笑和話少,他被很多人喜歡著,也被一些人不喜歡;他熱烈著,等待不得不放棄喜歡的一天。 / 張奇從劇組里逃離了一個晚上。 她穿著最簡單的一件羽絨服,頭發還是被發膠定型過的大波浪,濃妝在臉頰上糊著,看起來正式又毫不正式。她戴了口罩,在花店門前意外地停留,又走了。 張奇當然不會送花的。 沈晨陽這回不是巡演的主角,他僅僅是被意外受傷的同行拉去救場的。張奇看著門票上灰色的打印字體,她忽然猛烈地眨眼。 快哭了。 他還是那樣,在臺上總和臺下不同,穿著十分繁復的西裝,演了位迂腐的少爺,金邊眼鏡在鼻梁上架著,燈光映得瞳仁發亮。 張奇忽然覺得自己其實離他很近。 事實上,他們的生活只短暫交集了那些時候,接著就無情分開了;沈晨陽用盡心思演繹臺詞,他在最終,活著退場了。 這場陌生的戲劇里,沒有對視,沒有擁抱,沒有親吻。 “美女,”張奇身邊坐著的男士,在謝幕前遞上了紙巾,他寬慰她,說,“戲外一切都好是吧,這沒什么的。” 張奇把干燥的紙巾攥在手上了,她等不了謝幕,就顫抖著起身走了,事實上劇情在她腦子里只剩下零星了。 室外,她覺得沾滿眼淚的臉頰很冷,很涼。 第49章Chapter49 新買的沐浴乳氣味濃郁,染得鼻息里滿是,王展顏伸手去拉睡衣快要垮掉的領子,他閉上眼睛,任由身后的人攬住他的腰。 “走吧,去日本。” 冉元超的聲音很輕,他似乎有著永遠充沛的精力,甚至在抱住王展顏的時候都十分用勁;室外的天已經黑了,新租的房子視野開闊,此時能看到遠處亮起燈點的大廈。 冬天融進生活之前,兩個人就同居了。 即便至今仍舊不明不白著,可生活該有的樣子不會少的,冉元超赤裸著上身,露出了纖長的肌rou,他的肩膀很寬,王展顏就那樣安穩地靠著。 “不去。”王展顏果斷地拒絕了他。 舊睡衣的袖口上有搓洗導致的絨毛,王展顏舉著手試圖把它們摘除,實際上,他太無聊了。 “你那天說你表弟的朋友要去日本,我以為你很想去,我可以找人安排,你別擔心。” “我又不是去不起。” 王展顏忽然用了力氣,要將禁錮在腰上的手臂掰開,他冷笑出聲,伸腳勾回了被遺落在墻角處的拖鞋。 “去吧,去看雪,”男孩的語氣極近懇求,他的堅持中摻雜著突如其來的低微,一雙手臂更用勁地附著在王展顏身上了,兩個人在窗前站著,在此刻都難以退讓了,思考之后,冉元超再次補充一句,“我有很多話準備說。” 王展顏難以接受自己越來越敏感的心態,他緊咬著牙根,終于從冉元超越來越松懈的手臂中掙脫了,他去了客廳,在茶幾上找到了沒喝完的半聽可樂,嘗了兩口,察覺已經沒有氣泡了。 “難喝。”他坐在褐色的布藝沙發里,淺聲嚷了兩個字,然后,舉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了。 傷心是有來由的,家境、年齡和初始的關系都是王展顏的理由,他總在大多數時候認真地排斥著冉元超真正的親近。 易拉罐被捏得發出聲響。 冉元超像狐貍一樣靈巧,他忽然竄到王展顏身邊來了,抬起手隨意攏著掉在耳邊的頭發,說:“其實我很喜歡你。” 他虔誠得過分,即便眼神中永遠跳躍著少年人特有的頑皮輕蔑,他忽然笑起來了,嘴角是可愛的弧度。 黑色眼仁被淚光浸泡著。 王展顏只顧品嘗手上甜得過分的可樂,他少見地,點了點頭,然后,漂亮眼睛的視線轉回到冉元超臉上,他說:“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日本可以去的,你的故事我會聽的。” 電視里播放著日用品的廣告,王展顏的手指按在遙控器的靜音鍵上,他自然地攬住了冉元超靠上來的腦袋,任由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小男孩少有這種樣子,他的頭發像茂密柔軟的草叢,將王展顏泛冰的手指纏繞著。 王展顏說:“活得開心就好啊,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不會像我爸爸mama那樣的……是不是很自由?比你自由很多,但是你最幸福,你的家人都很好。” 某些時候,王展顏眼中的冉元超像躲在富足又溫暖的繭中。 王展顏撫摸著他的頭發,又去撫摸他的臉蛋和下頜,他們隱秘在黑暗中的某處,觀看靜音的電視劇,兩個人像是快離開彼此,又爭分奪秒地溫柔靠近著。 唇角都沾著血味。 / 在日本的第一天并不愉悅。 是深夜了,冉元超總那樣折磨人,他的手肘撐在床頭上,忽然用另一只手捏住了王展顏的鼻尖,說:“我今年十六歲,快十七歲了。” **翻涌之后的淚還留在王展顏的眼角處,他忽然伸手上來,推了冉元超一把,說:“別騙我。” 兩個人正在大床里,保持著最普通的睡姿,暖室的窗簾緊閉著,窗外正是一個十分安靜的夜晚。 大雪過去很久了,仍舊沒開始新一輪的飄落,遠處積雪的山脈尖聳綿長,在夜色中提前睡著。 “我還有一個未婚妻,當然,我才不會娶她,是我小時候訂下來的,他們大人自己做主的。”冉元超迎上來,溫柔圈著王展顏的身體,他把一枚鮮紅色的吻留在了王展顏肩膀上,然后,用下巴蹭他。 王展顏閉上了眼睛。 他們一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