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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陽算不上是什么善于社交又活潑的人,他忽然像是承受不起這句感謝,沒抬眼,說:“客氣。” “你和你女朋友怎么認識的?” “劇組認識的。” “真的假的?” 看向鏡面中自己濃妝艷抹的臉,張奇一剎那辨別不出是誰;此時的她,像瘋狂過、淋雨后的貓,傾頹背后是落敗的漂亮。 睡熟的張念,在沈晨陽背上。 沈晨陽,似乎正經歷著一次再普通不過的社交,他算不上有什么出眾思想的男人,他少于表達。 至少在張奇這里是。 / 大雨止步的清晨時刻,劉小白見到了穿著睡衣和短褲的張誠威。 才進門的張奇,穿薄衛衣戴棒球帽,正用一副黑框遮住有些浮腫的眼睛,她坐下了,她穿著牛仔褲的腿繃直,接著,整個人倒在了沙發上。 她困倦,涂了淺色唇膏的嘴巴緊抿,然后,重生般又嘆著氣坐了起來;再睜眼的時候,張奇看見了抱著書包站在她面前的劉小白。 “jiejie,我來找張念,夏阿姨說他跟你去玩了。” 人和人可以契合或者不契合,劉小白和張奇卻兩者皆不是,他們不熟,并沒有說過幾句話,不互相吸引,沒有想要了解的欲望。 張奇揉著眼皮,她的手在眼睛和鏡片之間,正安靜又妥帖地放著,她大概覺得太嚴肅不好,于是用酒后沙啞的聲音笑著說“張念喝多了,現在還在睡。” 張誠威五十三歲,可看不出五十三歲,他從廚房里來了,托著盛三明治的盤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說:“把這個吃完就上班去吧,該遲到了。” 張奇誠懇無比地盤腿在沙發上,仍舊安靜揉著眼皮,她還在笑,不愿意說話。 “我去找他,看看他怎么樣了。”劉小白說。 “來來,小朋友加個微信,我給你發地址。” 張奇刻意忽視著父親的存在,她成熟,然而有著從小養成的驕縱;她接了劉小白的手機來,把自己的微信號敲在搜索框里。 劉小白恐懼室內凝止的氣氛,他像是被裝進一個華麗陌生的籠子,面對兩個絲毫不覺得熟悉又無比厲害的人;張誠威送他到家門口,也不笑,只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別看手機。” 寬闊的電梯下落,帶來太短暫的失重感,劉小白忽然閉上了眼睛,經歷了僅僅三小時睡眠的他很心焦。 很困。 / 張奇模樣從小像張誠威,他們長著雙有神的眼睛,他們有微凸的眉骨、西方人一樣的鼻梁;張奇在舞臺中和熒幕里,像位典雅尊榮的王后。 她仍舊盤著腿,抬起下巴看著爸爸,說:“你還知道回來啊?” “我趕路開會見客戶,我的時間沒一秒鐘是閑的……你把早餐吃了,你跟我說說你弟弟怎么還沒回?誰給他灌的酒?”張誠威沒坐,他在張奇眼前,站在令人壓抑的近處。 他一張臉上沒任何笑,黑頭發整齊地向后梳著,再深吐一口氣,又說:“他才讀高中你懂不懂?” “我灌的。”她手在捋額前散落的頭發,又將棒球帽拿掉了。 張誠威在有些無助地晃頭,他并未預備戰斗,可女兒的話語表情先給他一槍。 張奇站起來了,她的寬衛衣裹住細又柔軟的腰,舉著茶幾上的盤子走了,她去廚房倒了冷的牛奶來喝,站在餐桌旁把三明治吃完了。 “你真的……不知好歹。”張誠威預備湊近了高聲呵斥,可出口便成了句無可奈何的訓責,他只見張奇的腮幫子被食物塞得鼓囊囊,戴著眼鏡站在不遠處。 女生的眼淚來了,忽然就像什么重物,滴落后了無蹤跡,僅僅在頰上滑開一道透明的水痕;他看著張誠威,忽然問他:“你覺得我是不是在演戲?” 又說:“你們每一個人明白我,我能和誰聊天呢……我mama每天要做的是敘述她的三觀給我聽,我弟弟一聲不吭要么講笑話,你只叫我吃飯睡覺,我的心里話該跟誰說一說?” 張誠威更猜不透女兒了,他懷揣著憤怒無奈,可這天仍舊拎著裝好的水果零食送她到門前,他預備什么也不說,幾秒,又開了口:“別開車了,我叫司機送你。” 張奇個性又漂亮,她天生不愁于吃穿,也不稀罕眾多送上門的男人;她做著從小渴望的事業,在遇見每一個孤獨或是綺麗的人,她愛她的親人。 但親人不是知己。 / 張念被劉小白的砸門聲音叫醒,像熟睡的獅子被驚起,他埋下頭一聲悶悶的“煩死了”,裹在被子里要再睡。 “你手機呢?手機……手機呢!”劉小白的嘴巴快要貼上張念的耳朵了,他太急躁,用種十分尖銳的嗓音說話,然后,皺著眉把一旁的白色枕頭扔在張念頭上。 張念再次醒來了,忽然,他神神叨叨像念經,幾秒后頂著凌亂的頭發下床,再翻箱倒柜一番,最終在張奇沒帶走的、裝禮物的旅行箱里找到了手機。 劉小白認識,還是那部半舊的、卡機的、有些過時的。 “關機了都,沒電了。”張念的拇指用力戳著黑色的Home鍵,要讓劉小白看清楚他說的是個事實;張念皺著眉,一張英俊的男生臉頰有些蒼白。 劉小白忽然問他:“你買新手機了?怎么還用這個?” “你怎么知道我的新手機……” “我昨天晚上跟著夏阿姨回去,我住了你的房間,你在用什么香水啊,我一夜都沒睡著,要被嗆死了。” “不是香水,是我媽洗床單的柔順劑的味道,”張念躺下去,借用了張奇落在床頭的充電器,他將手機開機了,接著睜圓眼睛,又仰起頭撇著嘴角,像委屈的狗狗,說,“劉小白我對不起你。” 第3章Chapter3 劉小白沒責怪張念。 張念在承受醉酒后隱約的頭疼,他在酒店浴室的地上暈乎乎轉了個圈,再一回頭的時候,看到懸在金屬橫桿上的干毛巾快掉下來了。 劉小白還在外面喊他,聲音很大地問:“需不需要點個外賣來吃?” “不需要。” “你還暈不暈啊?” 張念快要眼冒金星,他的眼前,像即將罩上一層濃黑的煙霧,他皺起眉頭在墻上靠著,一瞬間發誓不會再喝酒了。 劉小白在外邊沒了聲音。 “暈啊。”張念順手將毛巾搭在肩膀上,繼而,他揉著自己的頭;能聽見急躁不適里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浴室的暖黃色光暈把人籠罩著,像是進了太陽管轄的地界,張念伸手打開了花灑,他在此時此刻,似乎成了身體不適因此一切無望的廢人;溫水把人澆了個透,到眼睛里,是澀的,像到戈壁去了,要看一眼含沙的風。 水是炎熱后未散的汗。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