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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下了彌天大謊,明明是你一直在傷害我,倘若我真的只看著你,早就被吞得失去自我。 “我的確在騙你,”他竟然認同了我的話,“遲睿,離不開你的人是我,而你除了我,還有很多其他的選擇。” 我懷疑宋東陽的身上出現了問題,也忍不住說出口:“你是瘋了。” 他在那一瞬間攥緊了我的手,哈哈大笑,他笑得太過夸張,連眼角都滲出了淚。 “我們該回去了,我的大小姐。” “什么?”我聽得很清楚,也正因為聽得清楚,才會覺得宋東陽今天很奇怪,他平白無故,給我起外號做什么。 “一直很想這么喊你,但會怕你不高興。” “你也會有怕的時候?” “我當然也會有。” 宋東陽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順著臺階向上走,宮廷般的建筑物內響起了悠揚的音樂,我們仿佛古老的貴族,在眾人的擁簇中向前行進。 在走到最后一個臺階上時,我的眼前略過了幾個片段,只記得金色的發,和那人的一句“大小姐”。 “丹尼爾……?” 宋東陽猛地轉過頭,雙眼不知何時布滿了血絲,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憎,他問:“你想起了什么?” 他這個反應,讓我更加確認,他并不是那個肆意地喊我“大小姐”的丹尼爾,那這樣的反應……是嫉妒? 我微微揚起下顎,矜持又從容,同他說:“我好像想起了我前世的戀人,他對我很好,還會叫我大小姐。” 出乎意料地,宋東陽并沒有什么過激反應,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臉頰,所有的憤怒在一瞬間收攏。 他輕描淡寫地說:“有資格那么喊你的,只有我。” 他偏過頭,看樣子想把這件事揭過去,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卻蠢蠢欲動,巴不得說出更多讓他受傷的話,或許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恍然察覺,什么云淡風輕、愛憎消退,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的謊言。 我還是恨著他的,恨到讓他難過,便能得到一絲扭曲的快樂。 “我一定是很喜歡他的,不然不會記得那么久。宋東陽,你說,我和他是不是前世的戀人啊?” “你們不是,”宋東陽的話語很平靜,指尖卻在微微顫抖,“我們才是戀人,你是我的。” “那一定是你強取豪奪,”我湊近了他,靠著他的耳垂輕輕說,“我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嫁給你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把所有人都當成棋子的人了。” 他側過頭,飛快地啄了口我的唇,又攥緊了我的手指,阻擋住我試圖逃離的動作。 “所有人都可以充當棋子,除了你。” “遲睿,你是讓我失去所有理智和原則的那個人。” “嗤——”我直視著他的眼眸,“你說得真好聽,我差一點就相信了。” 宋東陽閉上了雙眼,漂亮的睫毛微微抖動,嘴唇抿得很緊,似在思考,也似在痛苦。 “你總該相信,我們是有上一世的吧?” “即使有,那又怎么樣?上一世的我們怎么樣,同這一世又有什么關系?” 他睜開了雙眼,眼里的情緒復雜如深淵,他像是在凝視著我,又像是透過我,在凝視著他的回憶,他的夢中情人。 “我們曾并肩作戰,你是我的朋友、我的戀人、我的伴侶。” “我該給你鼓掌么?為了你的款款情深?” 這話我說得沒有丁點猶豫,但當我如愿以償看到宋東陽變臉時,除了報復的快感,竟然也有絲絲的痛苦。 我大概也許可能,還是很喜歡宋東陽,但我喜歡的是那個拉著皮箱推開我宿舍門的宋東陽,是站在我的床頭投喂我零食的宋東陽,是在島嶼上溫柔地攬住我的宋東陽,是在虛假的星空下向我告白的宋東陽。 我喜歡的,是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同我相處每一天的他,即使那全是他的偽裝,即使我不想同他在一起,即使我不會原諒他。 但宋東陽,眼前卑微的、討好的、深情的宋東陽,他卻在透過我,看向他的夢中情人,他的前世戀人。 我在那一瞬間,很想問他一個問題,他是因為我是我才喜歡我,還是因為我是他前世的戀人才喜歡我。 我伸出手,一根根掰開了他的手指,他沒有反抗,任由我脫離開他的掌控。在我們手指相離的一瞬,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副畫面——我和宋東陽站在高臺之上,他單膝下跪,為我套上了一枚戒指。 當真是款款情深。 我推開了眼前的大門,歐式的長廊里燭火通明,我走的每一步,都有記憶的碎片自腦海中翻滾。 相依為命的少年、寬厚溫暖的后背、純金鑄造的蘋果、藏在玩偶中的戒指、飽含絕望的刺殺、最終相交的雙手…… 那個“我”最后真摯地愛著宋東陽,愛著他給予的家庭。 但我不是“我”,憑什么讓我繼承他的記憶,繼承他的感情。 我的愛與恨,只延續了這二十八年,我也不愿意去因為前世的情深,原諒他這一世的錯誤。 作者有話說: 第142章 “……如果說他們是儈子手,那在坐的所有人,都是同謀。” “……在當時的情景下,必須有人站出來,做出抉擇,成為罪人。” “……前人犯下的過錯,后代不應該繼續承擔罪責。” “……因此,我提議,取消對編號SH3514島嶼上所有人類的囚禁令,重新給予他們基本的人身權利。” “啪啪啪——” 我放下了演講稿,原本空無一人的觀眾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宋東陽矜持地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他今天穿了一身優雅的騎馬裝,整個人的氣質越發逼近記憶中那個傲慢的第九區的特首。 “你的發言很棒,遲睿,我相信你,一定能說服議員,拯救島上所有的囚徒。” 我將稿子一頁頁整理好,確保每一個邊角都對齊,看著第一頁上的標題,到底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 我站在演講臺上,撥正了話筒,說:“但我的演講毫無意義,你已經同那些政客達成了協議,需要的只是一個人,做這一場秀。” 宋東陽沒反駁這句話,他只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黑色的騎馬靴踩過猩紅的地毯,邁上了臺階,停在了我的一階之下。 他單手扯掉了戴在右手上的純白色的手套,向我伸出了手,說:“我們可以像過去那樣,并肩站在人群的中央,庇護需要我們幫助的人。” “從前倒沒看出來你有這么好心。” “我的善良,不過是取悅你的工具。” 我的嘲諷換來了他的坦誠,他倒是一點也不懼怕在我面前顯露他最真實的面目。 我并不想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