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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的天真一點點剔除干凈,你有什么臉面,指責(zé)我丟下你呢。 我大步向前走,宋東陽沒有再說話,他的呼吸聲連同窗外的雨聲,都被門板阻隔,消失不見。 我的后背抵在門板上,身體像在一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 我知道我不該感到難過,因為真的一點也不值得,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抓著自己的頭發(fā),靠著門板,大腦空空,什么都不去想,手指尖卻在發(fā)抖。 宋東陽。 我咀嚼這三個字,竟生出了恨。 何必出爾反爾,何必故意撩撥,你明明也清楚,相離相忘,或許是我們最好的結(jié)局。 我在門內(nèi)站了一夜,等拂曉驅(qū)散黑暗,新的一天的來臨。這是我在十六區(qū)的第三天,按照約定,在傍晚時分,我將踏上返程的火車,回到第三區(qū)。 我動了動僵硬的四肢,伸手拉開了門,門外是宋東陽,他穿著黑色的衣袍,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 他說:“出門逛逛吧,遲睿。” 拒絕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但我說出口的卻是:“好。” 太陽高懸在湛藍(lán)的天空中,地面上殘留的濕潤是昨日雷雨留下的痕跡,十六區(qū)比記憶中規(guī)矩了很多,至少在明面上,我沒看到曾經(jīng)頻繁發(fā)生的暴力。 宋東陽像是對這里一點也不陌生,他在前面領(lǐng)路,我跟著他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偏僻的小路。 我開了個玩笑:“你是要把我拐到哪里?” “拐回第九區(qū),”他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同我在一起。” 我沒回應(yīng)他這句話,但或許是陽光太過明媚,我放縱自己想了想,如果一切烏七八糟的事都未曾發(fā)生,如果我還沒有回到遲家,他還沒有成為第九區(qū)的特首,他要這么說,或許我真的會答應(yīng)他。 畢竟那時候,我的眼里、心里和勾勒的未來里,都只有他。 我們很快走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小巷子,每靠近一步,過往的記憶都迎面而來。 白色的梔子花沾染著水滴,像害羞的姑娘,我在花香中向前走,像過往的無數(shù)次那樣,推開了眼前的木門。 我仿佛看到一對少年,他們在晾衣架下打鬧、在槐樹下乘涼、在石桌上讀書,往日話語在耳畔響起,不知是夢,還是錯覺。 “宋東陽,我走不動了。” “剛剛在外面你不是這么說的。” “我真走不動了……” “從門口到房間也就幾十米路……” “走不動了……” “好吧,你想怎么辦?” “……” “我背你吧。” “……” “別不好意思。” 我還記得那次對話的結(jié)局,宋東陽彎下了腰,而我別別扭扭地任由他把我背了起來。 他背著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wěn),我靠在他的肩頭,臉有些發(fā)紅。 那段路很短,很快就走到了盡頭,我卻得寸進(jìn)尺,總是讓宋東陽背我,他的后背厚實而溫暖,仿佛我能依賴一輩子似的。 我嘆了口氣,從過往的記憶中回歸現(xiàn)實,扭過頭,就發(fā)現(xiàn)宋東陽在盯著我看。 他問我:“還要我背你么?” “不用了。”我沒有猶豫,拒絕了他。 第52章 這個院子和多年前沒有什么不同,我甚至能找到泛黃的紙張,紙張上是有我的字,也有宋東陽的,他那時候沉迷于教我讀書寫字,并對此樂此不疲。 或許我最快樂的,就是在這里的日子吧。 我在這個院子里逛了很久,宋東陽卻顯得很沉默,像是只為了過來陪我走一圈似的。 時間過得飛快,等我回過神來,太陽已經(jīng)掛在了西邊,饑餓的胃也提醒著我,我該走了。 宋東陽送我直接去了車站,他從他的下屬手中取過了一個食盒,遞給了我,說:“路上吃吧。” 我剛接過食盒,又聽他說:“你不要恨我。” 我的心情很平靜,幾乎沒有什么波瀾,我同他說:“那要看你會不會做讓我失望的事。” 他不再說話,火車開始鳴笛,提醒我該上車了。 我沒等到他的回應(yīng),轉(zhuǎn)身上了車,我的動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拖延,我在等他喊住我,但他沒有。 我上了車,刻意地找了個看不到窗外的位置坐下,甚至自欺欺人地把帽子蓋在了臉上,給自己雙重的保險。 我不想看到他,我怕我心軟,也不想他看到我,因為我的表情一定不好看。 我聽到了火車啟動的轟鳴聲,又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確定火車已經(jīng)離展臺很遠(yuǎn)了。 我鼓足勇氣掀開了自己的帽子,睜開雙眼卻嚇了一跳——宋東陽坐在我的面前,他正在用刀削蘋果。 蘋果皮被他削得極薄,偏偏連在一起,已經(jīng)向下蕩了很長的一條了,他發(fā)覺我醒了,抬眼看了看我,說:“最近不太平,一路危險,我送你回第三區(qū)。” “那你為什么不提前說。”我的語氣不是很好,我認(rèn)為他就是故意的,非要看我失態(tài)的樣子。 “你上車后我剛剛得知的消息,”他的回答很冷淡,“來不及同你說。” “為什么不喊我?” “你看起來像是在睡覺,不想被打擾。” 我就不說話了,反正不管怎么樣,我都說不過他這個搞政治的。 他手里的蘋果也削到了盡頭,皮完整地連在了一起,他把皮放在了餐桌上,切好的蘋果遞向我,說:“吃吧。” 我沒有接,事實上,我在生氣,就賭氣不想吃他的蘋果。 他堅持舉著,輕聲哄我:“吃一個吧,很好吃的,是十六區(qū)的特產(chǎn)。” 我伸手接過了蘋果,放在了桌子上,說:“我們不要浪費食物,你自己吃吧。宋東陽,你也不要這樣,太不像你了。” 宋東陽也不說話了,他把刀的兩側(cè)擦干凈了,重新插進(jìn)了刀鞘之中,又拿起了蘋果,咬了一口。 他吃得斯斯文文的,一點也不粗魯,仿佛他所處的地方不是在火車上,而是在宴會廳。 他吃完了這個蘋果,將果核扔到了垃圾桶里,又用手帕逐個擦干凈了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說:“我給你的食盒,你還沒有打開,不餓么?” 我的確是餓了,但也不想聽他的話,就和自己想吃東西的本能做抗?fàn)帯?/br> 他伸手拎起了餐盒,掀開了鐵皮的蓋子,取出了里面用來隔熱的棉墊,將一個個小盒子拎了出來,再逐個打開,盒子里的飯菜甚至還帶著熱氣,香味撲面而來,讓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宋東陽端起了暖水瓶,又用熱水燙了燙餐具,將餐具放在了我面前的飯盒上,這才對我說:“吃吧。” 我下意識想拒絕,又聽他說:“我去抽根煙。” 他干凈利落地離開了,我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