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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玻璃同他揮手告別,他盯著我看,看了一會兒,眼睛卻亮晶晶的。 我在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卻大方地用手背擦了眼角的淚。 他對我說了一句話,但隔著窗戶,我無法聽清。 火車轟隆作響,載著我一路向前,我透過車窗,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變小,最后消失不見。 第47章 火車將我送到了第三區的站臺,遲家的人接我回去,一路上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我略微思考了一下,也能理解他們。 如果沒有我,遲家不會伸手去幫宋東陽,我meimei不會同宋東陽見面、愛上他、最后被退婚郁郁而死,他們或許將遲家人參加婚禮的緣由也重點放在了我的身上,那之后我伯父和父親的逃亡、遲家人的受傷,似乎都與我脫不了干系。 所以我坦然地接受了一個有罪之人的待遇,被軟禁在了莊園之中,每日看看書,在花園里散散步,再也接觸不到外界的消息。 我并不難過,況且有周楓經常過來找我,日子過得并不算寂寞。 我們時常一起做個精致的甜點,交流一本書的讀后感,或者干脆無所事事,并排躺在搖椅上曬曬太陽。 我經常會在曬太陽的過程中因為困倦而沉睡,但每次醒來,我的身上永遠有厚實的毛毯。 有一天,我像往日那般醒來,恰好與周楓專注的視線相對,他的眼中溢滿了深情,幾乎無需直言。 在那一瞬間,我產生了莫名的沖動,我想給周楓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我略帶遲疑地開口:“你是不是……” “我要結婚了。” 他飛快地說出了這句話,眨了眨眼,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滾落,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在心底輕輕地嘆息一聲,維系著恰到好處的驚訝,我說:“恭喜你啊。” 他愣愣地盯著我,試圖從我的眼神和表情里辨別出他渴望的情緒,但我偏偏是情緒控制的行家,他太稚嫩了,所以一無所獲。 “你會參加我的婚禮么?”他悶聲問。 “不會,”我給了他否定的答案,“你知道的,我被軟禁在這里,出不去。”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淚,啞著嗓子說:“我不想結婚,但我的家族需要我。” “每個人都有不想做的事,”我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又意識到那太親昵了,并不合適,只能選擇放棄,“你無法選擇逃避,只能選擇面對。” 他哭得更兇了,最后哽咽著對我說:“遲睿,我想逃婚。” 我冷漠地問他:“你有想過,你逃婚后,將會過上什么樣的生活么?” “你會失去貴族的名頭,成為所有軍隊和地區稽查的對象,你或許有足夠的金錢,但不會再有光明正大花費的機會,你將顛沛流離,會在之后的時光里,無數次反悔此刻的決定。” 他閉上了雙眼,他說:“如果我心愛的人愿意同我走,我愿意過上這樣的生活。” 我憐愛地看著他,那一瞬間,我無法將他看做一個愛慕我的青年,只能將他看做一個羸弱的孩子。 我殘忍地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你心愛的人,應該是不愿意的。” 他沉默了許久,直到最后眼淚流干,他同我說了再見,匆匆離去,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我目送著他離開了我的世界,手指漫不經心地折掉了一支玫瑰。 周楓的愛濃烈得像玫瑰,嬌艷、甜膩、芬芳,卻脆弱得經不起風吹雨打,他有一腔勇氣,但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倘若我帶他走,他只會成為依賴我的存在,但我并沒有真的愛上他。 那就這樣吧,我同他,一起選擇了對他而言更好的道路。 我回到了書房,看了一會兒書,大腦里劃過了一個念頭,我順手搖了搖手邊的鈴鐺,很快地,莊園的管家出現了我的面前。 我問他:“周楓的聯姻對象是誰?” “第二區的陸家。”管家恭敬地回答。 “陸家?” “是。” “哪位小姐?” “第三位小姐。” 我身上捏了捏眉心,倒不是這樁婚事不好,而是這樁婚事太好了,好到讓我隱約覺得幕后有人在做推手。 會是宋東陽么?他的能量應該沒那么大。 我又仔細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個自己太過敏感的結論,讓管家先下去了。 我繼續安安靜靜地呆在我的莊園里,周楓也順利地結了婚,他不再來找我,倒是偶爾會派人送幾樣新鮮的甜點來。 我看著甜點,想到了我們之前合開的那家甜品店,就派人去查了下情況,生意竟然出人意料地好,周楓也將收益悄悄地存進了我的銀行賬戶。 我心里是高興的,但還是給周楓寫了信,表達了想將甜品店全都送給他的想法,他在回信中言辭激烈地拒絕了我,甚至質疑我是否不再將他視作朋友。 這件事也只能就此擱置,但沒過多久,那家甜品店的生意直轉之下,我得知情況的時候,已經在倒閉的邊緣。 據說,只是據說,周楓曾試圖注入一筆資金挽救,但周楓的夫人表達了明確的反對,最后也沒有施行。 我無法離開莊園,只能委托人將那家店變賣了出去,得到了錢存入了周楓的銀行賬戶里。 而那之后,我和周楓的關系也變得漸漸疏遠——曾經抱有愛情,就難以成為朋友。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仿佛無休止的禁令終于得以取消,我重新走出了莊園,得知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宋東陽即將參選第三區特首。” 我以為我聽錯了,甚至重新問了一遍,侍從一板一眼地重復了一遍。 “宋東陽先生即將參選第三區特首。” “他不是在第九區么?” 侍從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只是引領我去了議事廳。 我進門的時候,里面已經坐滿了大半的座椅,遲家人許久未曾聚得那么整齊。 新人試圖參選特首的前提,是得到現任特首簽署的批準文件,現任特首可以在選定繼承人后,主動簽字,這也是普遍的傳承方式。但宋東陽在第九區的時候,用的是另一種方式,他逼迫了前任特首,讓對方在批準文件上簽字,而后又殘忍地殺死了對方。 他宣告參選第三區的特首,大概率會用同樣的套路,而遲家是現任第三區特首的忠實擁躉,遲家的地位與之息息相關,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我尋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但卻免不了接受家族成員的注目禮,他們評估著我的價值,低聲地交談著,聲音恰好又控制在讓我聽不清的地步。 伯父的到來宣告著會議的開始,會議的結果卻遠遠出乎我的預料——遲家決定派我去同宋東陽談判,勸告對方放棄參選第三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