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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絲毫要走的跡象,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那算了,我先走了,宋東陽,我暫時,真的不想見你。” 說完這句話,我像逃跑的戰士,丟盔卸甲,離開了宋東陽在的房間。 我扶著樓梯的把手,踩著猩紅的地毯,一步一步向下走。 這些年的時光,一幕幕在我眼前鋪展開,刺得我心頭疼。 我記得我們一起參軍的時光,我的腳上長了水泡,又被磨破,淌出了血水,宋東陽半夜過來找我,小心翼翼地幫我纏繞傷口,他說“放棄吧”,我說“不”。 我們一起上過戰場,經歷過槍炮的洗禮,他救過我,我也救過他,他曾同我說:“這輩子我只信一個人,就是你。” 我跟著他學會了陰謀詭計,為他背叛過相識多年的知己,我的知己在踏上逃亡的火車前,對我說:“遲睿,終有一天,你會被宋東陽舍棄。” 我以前一直不信,但現在,我該相信了。 —— 三日后,宋東陽親自前往第三區,攜帶厚禮,向我的家族表達歉意。 與此同時,我的大伯答應了宋東陽提出的建議,將宋東陽的準伴侶認作義子,將以遲家的兒子的名義,嫁給宋東陽。 我的父親并未表露出反對,宋東陽給的利益足夠深厚,厚到他們選擇放棄“不必要的軟弱的多余的”情緒。 我在晚宴的間隙舉起酒杯,同宋東陽的相碰,我輕聲問他:“為什么?” 他溫和如初,他說:“為了永恒的利益。” “宋東陽,”我平靜地開了口,大腦或許從未如此理智過,我說,“咱們完了。” 我飲盡了杯中的紅酒,將酒杯放在了侍應生的餐盤中,轉身就想離開。 我走得匆忙,眼前的一切仿佛虛影,卻不知怎的,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一聲哀嚎躺在了地上,我停下腳步,正想扶起他,低頭卻看見了他高高挺立的肚子。 男人,懷孕的男人,宋東陽的人。 人群驟然喧囂,又驟然安靜,我的耳畔傳來的無數的竊竊私語。 宋東陽幾乎在下一瞬就趕了過來,他抱起了那個男人,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太過復雜,我無法辨明情緒,他開了口,他說:“遲睿,你不是故意的,但應該道個歉。” 我盯著他看,我說:“我是故意的,也不會道歉,宋東陽,我想讓他死。” “他死了,你也會死。” 他落下了這句威脅,抱著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宴會,我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有人抱住了我,我低頭去看,是周楓。 他說:“站這兒干嘛啊,想當柱子,讓別人觀賞啊。” “你往我這兒湊什么?”我忍不住問他,我的處境這么狼狽,連我家族的人都不過來湊,他干嘛非要過來。 “你是我朋友啊,朋友能一起吃喝玩樂,也能一起狼狽丟面兒,”周楓緊緊地抱著我,“走吧,跟我跑馬去。” “好。” 我們離開了宴會廳,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周楓突然說:“你要哭,我可以抱著你哭。” 我嗤笑一聲,踹了他屁股一腳,說:“小兔崽子毛都沒干凈呢,學什么大人說話。” “我也就比你小一丁點,”他很認真地說話,“我是沒你經歷那么豐富,沒挨過餓,沒受過凍,沒參過軍、上過戰場、搞過政治,不過我吃喝玩樂可以帶你啊,包管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 我伸手揉了揉他微卷的頭發,回他:“那你是還沒有長大,當你長大的時候,就再也沒辦法每一天,都過得開開心心了。” 他疑惑不解,我也沒有再逼他認清一些會讓他痛苦的事,他是紈绔子弟,就該渾渾噩噩地活著,而不是參與到亂七八糟的爭斗中去。 第43章 我因為那天晚上的事,被勒令在家中反省一個月,倒也沒什么苦惱的,每天看看書,也就打發過去了。 倒是周楓,沒事就跑到我家里找我,總會給我帶來些新鮮的禮物,比如一個新式的棋牌,一個極難的拼圖,或者一個古老的甜食菜譜。 我看到別的倒沒什么感覺,看到菜譜,卻想起很久以前,我還有個小小的心愿,就是開一家小小的甜品店。 我那時候跟宋東陽,有上頓沒下頓,有一次路過甜品店,就特別丟人,隔著玻璃我眼巴巴地看著里面的甜品,但我很清楚,我無法擁有它們。 宋東陽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他說:“遲睿,別看了。” 我乖乖地閉上了雙眼,我說:“哥,我想以后開一家甜品店。” 宋東陽的手指微微發顫,他說:“好,我答應你。” 一年又一年,我們早就有了能開無數家甜品店的錢,但他忘了他的承諾,連帶著,我也忘了。 我盯著那道甜點菜譜看的時間有點長了,周楓就問我:“你喜歡吃甜食啊?” 我猶豫了一瞬,點了點頭,我說:“喜歡啊。” “喜歡做么?”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喜歡吧。”我其實也不太確定。 “我正好想開個甜品店,咱們一起吧?” 我不知道周楓是早有這個想法,還是臨時起意,但他這么說,我卻不想拒絕。 我也回他:“好呀。” 我和周楓都不缺錢,又多得是時間浪費,我解除了禁令,就和周楓在第三區最繁華的街道上買下了一家店,開始裝修準備開店了。 但我和周楓因為裝修的事可沒少吵架,他喜歡金碧輝煌古典性冷淡的風格,我喜歡粉紅色少女心的那類風格。 到最后還是他讓步了,因為我和他打賭,隨機請路上的一百位女士選擇,九十五位選擇了我的風格,周楓被這個結果打擊得好幾天沒說話。 確定好了裝修風格,我就讓裝修的工人們開始施工了,自己則是又找了些打發時間的事情,每天過得平靜又充實,就在我以為我可以把宋東陽拋到腦后的時候,他的請帖送到了第九區,還點名邀請我去參加。 我對主動過去找虐沒什么愛好,他派人送我的請帖被我撕得干凈,又用火燒成了灰。 沒過幾天,我迎來了一位許久不見的訪客,我曾經的副手,現任第九區的顧問之一,吳銘。 他是深夜過來的,彼時我剛剛結束了一場晚宴,回到了自己的臥房里,進了門脫下外套,就順手摸出了槍,幸好在開槍之前,我看到了來人的相貌。 “吳銘?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我有段時間沒見他了,乍看到他自然是高興的,但高興之余,也隱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遲哥,”他僵硬地沖我笑了笑,說,“別管你信不信我,我得親自告訴你,宋東陽想弄死你。” “今天不是愚人節。”我一點也不相信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