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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啞,卻同靜謐的空氣隱匿在一起,付云沒有抗拒。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再有動靜將付云驚醒時,已是第二天的午飯送來。白色獸人警覺地抬起頭,充足睡眠使得燦金的眼瞳猶如警燈。他向門口望去,原來是小車又將食物推了進來。窗口有片刻打開,房間外的強烈白光照射進來,使原本昏暗的房間敞亮許多。雪豹動動耳朵,緩緩清醒過來。付云這才發現自己被雪豹蜷縮著抱在懷里,方才枕的那個軟墊,原來是雪豹柔軟的肚子。付沉下意識想舔舔他,安撫他不要驚慌,卻猶豫著頓住,只以唇吻輕輕觸碰他的下巴,示意并無危險。他的眼睛清澈明亮,似冬季冰封大江上鑿開的冰口底下,暗處光影交織,靜謐幽深,此刻借著窗口外一束光線,付云看到那河底藏著許多秘密。如雪山上隱秘的冰封洞窟,又好似荒原上跳動的月亮。可是他卻在這孤寂的深處看到一團螢火,火光中倒映著他的眉眼。期待,希望。似曾相識。付云愣愣看了一會兒,嗓音混雜著沙啞獸啼,艱難開口:“早上……好?”付沉也愣住了。“……哥,早上好。”.六年前,特控局Q省分局。偌大金屬獸籠里,獸人漂亮的灰色皮毛上,血塊凝結成暗紅的斑,一只眼睛緊閉著,有血跡若蠕蟲般爬過瘦削的臉頰。他身上有刀斧砍過的傷,有電流的燎傷,有野獸撕咬的裂傷,仿佛一件用舊的訓練沙袋,慘不忍睹。腹部巨大的洞還在流血,暗紅的液體逐漸聚攏臃腫,沒有沒腦地滾落下,淹浸在地板的縫隙里。鮮血點點低落,無聲地倒計時。獸人全身力氣盡失,此刻連壓緊傷口的力氣都沒有。使勁喘著粗氣,好似被人扼住了咽喉。門打開,一個人腳步虛浮,走了進來。透過薄薄襯衣能看到他腰上纏著的厚厚紗布沁出斑斑血跡。“小貓,早上好。”那人蹙著眉,費力將自己挪進金屬籠,哐一聲關上籠門。幾乎瞬間,獸人嘴里發出兇狠咆哮,但吼到一半又被血沫嗆住,劇烈咳嗽起來。付云手上拿著止血的藥,緩慢向他靠近。“噓,安靜些,沒事的。”付沉緊張地往后縮,企圖以吼聲嚇退來者。付云毫無畏懼地爬過去,左手抓住他欲攻擊的爪子,扯到一邊,右手將包著草藥的溫熱毛巾敷上腹部的大洞。雪豹痛苦地嘶吼起來,前爪企圖將他撕碎。付云躲過他虛弱無力的一擊,控制住按壓傷口的力道,盡力不增加付沉的痛苦。他嘴唇本就沒剩下多少血色,此時一同付沉折騰,腰肋處被撕裂開的傷口又扯得生疼。付云一咬牙,松開鉗制他的手,雙手按牢了藥巾。掙扎只會徒增痛苦,付沉很快冷靜下來,漂亮的眼睛里盛滿怒火。兩頭倔驢互相瞪眼,暗暗較著勁。只要他稍稍松手,付沉就把藥巾甩掉下去,如此反復數次,兩人都被對方弄得心力憔悴。付云給他敷藥時整個人幾乎撲到他身上,二人互相提防著,竟不知什么時候就累得睡了過去。草藥生效,被敷的傷口處止了血,冰涼發麻,痛苦一時減輕,付沉下意識將按著他傷口的手壓緊,緩解傷口火辣辣的陣痛。因失血而畏冷的付云則在夢中往溫暖的地方倚靠去。翌日付沉醒來時,能清晰感覺到傷口已經恢復大半,那人的手仍覆在藥巾上,體溫沿著藥巾攀爬,溫暖傷口處因藥力而起的寒意。這人竟然直接靠在自己肩膀睡著了,付沉皺眉,略略支撐起身。頸側蒼白的皮膚下可以清晰看到血管,付云睡得正香,不知是因為何故,沒有對他提起防備。付沉想把他推開,抬手時輕輕碰到他按著藥巾的手,不知為何停頓下來。付云睡得昏沉,被這么輕輕一碰也未醒來,只是蹙眉,手上使了些力氣,將藥巾按得更緊一些。他沒再動作,靜靜躺著任由這個不識好歹的人類靠著他呼呼大睡。這個人連續兩個月,一門心思往他身邊鉆。同吃同住,被兇了也不走,直到他能接受身邊有這么一個人類,漸漸放松。他挺好的,某一天使了個招兒將他騙出獸籠,付沉驚慌失措想要奔逃,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站立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那個人坐在一邊,傻愣愣地沖他笑。付沉矗立了一會兒,沒有跑也沒有跳,邁著平穩的步子來到他背后,閑閑躺下,靠著付云的背松松筋骨。某個時刻,他覺得自己是把這個人當做同伴了。可是他辜負了他的信任,某一天他先到草地上等他,卻等來一群拿著武器的干員。付云再次出現時,他毫不猶豫爪過去,那人猝不及防差點被掏開肚子。現在兩敗俱傷,他們扯平了。付沉凝視著幫他捂傷口的那只手,沒有對他的頸項打念頭。清晨微涼的時候,付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抬頭,便看到晨曦之畔,一雙冰雪消融的眸子靜靜注視著他,簡單清澈。付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趴在人家身上了,趕緊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壓著你了,早上好。”這是他第二次看到這雙眼睛。可惜他變成雪里拖槍,將這些不值錢的小事都拋在了腦后。.第五十一次試驗失敗,沈玥拿著報告單,重重嘆了口氣,有些不敢面對實驗室外那個苦守的男人。白色大門打開,墻邊靠坐著的人立刻起身,還未站穩便問:“如何?有結果了么?”沈玥抿了抿唇,搖頭。付沉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間便已知曉結果。“……沒事的,再試一次,一定可以。”付沉木木盯著地板的一處,不知是在說給沈玥,還是說給自己。沈玥嘆了口氣:“沒有原裝的S51病毒試劑,我們沒有辦法制出相應的抑制劑。付云體內的S51已融合得十分緊密,無法分剝。就算是能夠將部分分離出來,病毒的特制也已經改變,做出的抑制劑還是不能起到效果。”她頓了頓,也似強打起精神般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