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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說什么,不知道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然而下一秒,他一抬眸就看到有人從外面推開化妝間的門,居然是柳灝!葉思栩渾身一怔,傻乎乎地看一眼陳若凡又看一眼手里捧著花的柳灝。陳若凡見他眼神往后看,一扭頭,也看到柳灝,便彎著嘴角迎上去:“你怎么來后臺了?”兩人在葉思栩的眼皮底下抱在一起,柳灝將手里的花遞進陳若凡懷中。葉思栩腦子都有點懵。柳灝難道真的是雙性戀。可是,怎么這么快兩人就在一起了?此刻,柳灝有些兇狠的眼神掠過陳若凡的肩頭,看向葉思栩,叫他有些不知所措。陳若凡似乎在柳灝臉頰邊耳語幾句,兩人走向正要離開的葉思栩面前:“阿葉,恭喜你啊,第一次正式演出吧?”葉思栩的眼神焦點落在他和陳若凡牽住的手上,一時間五味雜陳。可是他們在一起這件事,跟陳若凡老是給自己使絆子是相關的?為什么呢?葉思栩百思不得其解。見葉思栩呆呆地不說話不吱聲,陳若凡笑笑:“阿葉是緊張過頭了吧,怎么臉都白了?”柳灝刻意地一笑,眼里帶著刀似的,問葉思栩:“阿葉?看到我這么怕干什么?我還要謝謝你幫我介紹若凡認識呢!”葉思栩驚恐地瞪瞪眼:“我……我去喝口水。你們聊。”腦子里不知為何鬧哄哄的,他想安靜幾分鐘。陳若凡看看他,再看看柳灝,輕哼一聲:“你看這種人都能進清光了,是不是水準越來越差?”柳灝握著她的手,拂動她的長發:“再差也比我們風月好啊,今天票賣得不錯,我看人都挺滿的。”兩人坐在化妝鏡面前,陳若凡補妝,柳灝陪著她。陳若凡得意道:“那是的咯,方導就是金字招牌,哪兒用得著去吆喝?等到隔年的大戲出來,一票難求。”能跟著方亦南的演員,也都是話劇舞臺上真正拔尖的存在。柳灝沉眸,沒有接這話。陳若凡拿過桌上的口紅,一邊描一邊輕聲道:“等過陣子,要招人我就跟程老師他們推薦你來。你這條件,演的戲又多,肯定能上男一。”柳灝從鏡子里看向坐在角落里看劇本的葉思栩:“你問了沒,他怎么進來的?”陳若凡搖頭:“沒人知道。鬼知道怎么進來的。哦,對了……”柳灝視線挪回來,盯著鏡子里濃妝艷抹的女人:“怎么說?”“昨天吧,還是梅老師跟我說的呢。”陳若凡淡淡道,“有一天我跟他排戲,蠻奇怪的,那天不僅李導在,方導也在,還有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也是一個導演,叫秦越鳴。”“秦越鳴?”柳灝皺眉,“他在你們劇院?來看你們排戲?又來挑演員?”“挑演員?”陳若凡也疑惑起來。柳灝就把秦越鳴去風月劇場挑演員的事情簡單一說。陳若凡搖頭:“不像吧。我其實不認識他,那天就覺得他長得倒是挺帥一人,站在我們方導面前也挺有樣子的。是后頭,我走了之后,梅老師說,秦越鳴和他——”她朝著鏡子里的葉思栩一努嘴:“他們倆一起走的。好像認識。”“你說秦越鳴和他認識?他是來劇院看他的?”柳灝皺眉,“那他可能是秦越鳴介紹進來的?”“那我怎么知道?”陳若凡聳肩,“哎呀,差不多得了,我上臺了,今天首演,出了岔子回頭李導削我。”柳灝起身抱了她一下:“你好好演。”陳若凡手搭在他胸膛處,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心理素質真的不行,你這一來他就慌。我覺得他喜歡你,你把他當朋友而已。”柳灝沒說什么,簡單一笑就走了。葉思栩的確費解,又擔心影響舞臺發揮,一直在角落里做心理暗示。好在上舞臺那一剎那,他還是找到了感覺。辰辰蒙著眼睛,坐在椅子上,對著窗外的陽光摸索,尋找早已失去的光明。在父母jiejie的歡聲笑語中,他獨處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靜靜地等待家人的安排。葉思栩什么都看不到,這反而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他只要把今天舞臺當做是往日彩排的地方,只要按照劇本呈現出生動的細節就好。沒有觀眾,甚至沒有眼睛,有的是他變成了“辰辰”后,品嘗悲歡、發泄愁苦、尋找解脫的命運。舞臺下,秦越鳴坐在票位上,看到葉思栩孤單單地坐在“單人床”上,昏黃的壁燈傾瀉下來,流光照耀在他面龐上。他注意到一個很小很小的細節,葉思栩坐下后,第一個動作,卸了肩膀的力氣。這種細微的肩頸動作一般觀眾根本不會注意到,尤其是當舞臺上同時出現四個演員,其中三個在演對手戲時候,余下的演員有可能會被完全忽略的。但也就是這樣一個小得不能更小的變化,讓秦越鳴深深地意識到:“辰辰”這個角色,成了。葉思栩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已經一秒入戲,成為了故事里的“辰辰”。秦越鳴不無慨嘆地想,這世上的好演員分為兩種,一種是依靠天性本能,一種是依靠熟練技巧。葉思栩身上最難能可貴的是混雜了質樸的天性,卻又擁有敏感脆弱的情感感知能力。所以他是悲觀的,是脆弱的,是膽怯的,也是羞澀的;相反的是,他又能在這種悲觀主義天性指導下,最快速地感知角色的苦痛。秦越鳴想到了那天在酒店,葉思栩看能泫然哭泣,是一個道理。同樣的故事,引不起他任何的悲傷,在他眼里無奈超越悲傷。他想,也許是自己年長了,也許等葉思栩再過些年,知道了生活的本質,也會變得和自己一樣麻木。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徒有無奈,無從悲傷。而舞臺上的葉思栩忘了世界的存在,只在黑漆漆的自我世界里與辰辰不斷對話,不斷感知他要這么將自己的內心完整無誤的i傳達給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