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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白很輕地道:“我喜歡他,你知道的,邁克,我的母親死的時候,是心衰而死的。心臟衰竭死亡是一種很痛苦的死亡過程,你最先會感受到喉口窒息,然后慢慢大腦缺氧空白,她想要死亡,但是周圍的人都在不斷地搶救她,她求我給她拔掉呼吸管,但我沒有動,我就看她掙扎,看她痛苦地求死,不斷地嘶啞地喊我父親的名字,說我父親肯定會給他拔管,讓她去死。”“因為我父親是個心里只有母親的傻子,他舍不得我母親活得那么痛苦。”顧飛白的睫毛顫了顫:“如果我真的要死了,你說這位衛醫生,會不會也可憐可憐我,給我拔管?”第84章顧飛白無所事事地聳肩,低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說我自私又自戀,一直都覺得自己活著是對世界的饋贈,好像沒有人會不喜歡我,的確也很少有人敢在明面上討厭一個專業能力還不錯醫生。”邁克感嘆:“你的外貌和私生活看起來更像是個藝術家而不是醫生。”顧飛白畫風一轉,他的桃花眼爛漫多情地半閉,似乎在回憶什么:“你知道什么能殺死一個藝術家嗎?”邁克疑惑:“什么?”顧飛白語氣輕得仿佛落在畫布上的筆:“他的愛人。”邁克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還想再說,結果顧飛白面色淡淡地掛了手機,他轉頭看著靠過來的老管家,露出一個敷衍又真誠的笑:“久等了,我這就上去看看任性的褚明洲先生。”老管家面上焦急想要跟著上前,但還是按捺著恭敬地退下:“有勞顧醫生了。”這位顧醫生來給人看病的時候,從來都不喜歡有第三個人在場,天大地大醫生最大,連老管家這種為了自家主子什么都不顧的人,也不得不順著這位脾性古怪的顧醫生來。褚明洲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眸色定定地看著對面,對面是兩個被紅色囍布蓋住的,人形模特樣的東西,下面散落著一些木頭碎屑,一看就是兩個還未完成的木雕。顧飛白掃一眼就饒有趣味地笑:“褚先生,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心力雕你的木頭?”他一頓,臉上的笑意帶上了冷冰冰的嘲意:“囍?褚先生還想辦紅囍?還是先給自己準備好白事比較好吧,與其雕這些你一輩子都送不出去的人形木雕,你還不如給自己刻一口棺材,這是一個醫生的良心建議。”一到褚明洲面前,顧飛白溫文儒雅的假面似乎就連擺懶得擺了,他隨意坐在了木雕旁的椅子上,雙腿交疊雙手合十,下頜微微抬起,面色是冷冰冰的譏諷之意:“褚先生,我救不了你。”褚明洲似乎對他這個反應早有所覺,不喜也不怒,而是淡淡地凝視顧飛白:“顧醫生,你能救也不會救我的,你太嫉妒我了。”顧飛白臉上嘲弄的笑意一凝,褚明洲又無動于衷地繼續道:“但顧醫生你無論用了多少手段,多嫉妒我,恨不得我死,可頌也不會喜歡你的。”“農夫可能會因為同情一條蛇去幫助一條快死的蛇,但農夫永遠都不會愛上蛇。”褚明洲面色冷淡地繼續道:“你用了這么多辦法,大學的時候費盡心思成為可頌的營養師,最后卻讓衛方強把你送到了國外,茍延殘喘地掙扎這么久,就是希望他能看你一眼,顧醫生,他有多看你一眼嗎?”顧飛白漫不經心地撩開蓋在木雕上的紅布:“褚先生,你以為小衛先生喜歡你,你就勝券在握,一心一意對付衛方強,喜服和日期都定好了,但你沒有想到,小衛先生早就不喜歡你了吧?”他話音未落,一把掀開了這厚重紅布,紅布下赫然是年輕的褚明洲和十八歲的衛可頌依偎在一起的木雕,衛可頌的五官栩栩如生,眉眼靈動地看著旁邊的褚明洲,而木雕褚明洲上半身雕刻得英俊挺拔,下///身卻全是刻刀發泄般的痕跡,竟然是不成人形,只是一段被千刀萬剮過后的木頭而已。顧飛白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饒有趣味地看著褚明洲木雕下半部分:“你恨極了吧,小衛先生在你面前要下山去看穆星的決賽,要出國,要和秦玥訂婚的時候,包括今天從你面前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的時候,你是不是恨死了自己不能走動的雙腿,他每從你面前逃開一次,你就回來在這木雕上刻下一刀,褚先生,小衛先生這么多次,有回頭看你一次嗎?”顧飛白背對著褚明洲,他眼中壓抑不住地放著光,迷戀地撫摸十八歲衛可頌的木雕,出神地輕笑道:“他這人又犟又絕,才不會回頭看你,褚明洲,你還不配讓他吃回頭草。”顧飛白的手停在衛可頌木雕的心上,他的頭隔著手抵在木雕的心臟上,喃喃自語:“他或許會心軟,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沒了他就要死要活的,但卻再也不會喜歡了。”褚明洲靜默良久,才壓抑不住地低聲咳起來:“顧醫生,我很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木雕。”顧飛白低笑一聲,收回了手,轉身又是那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他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站在褚明洲床前:“褚先生,我發現了你一個討我喜歡的地方,你的木雕功力實在不錯,要不是你把小衛先生和你自己刻在在了一起,我相信我會很愿意掏錢買下你的這個作品。”褚明洲看也不看顧飛白,似乎完全沒有把這個可以主宰自己性命的人看在眼里,只是表情淡淡地解開自己睡衣的扣子:“非賣品,個人愛好,還望顧醫生尊重。”顧飛白從拿出聽診器熟門熟路地貼在褚明洲胸前區,屏息閉目聽了一會,又挪動了幾個位置,才取下道:“個人愛好是指木雕還是小衛先生?如果是前者我很樂意尊重,后者的話——”顧飛白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好巧,我也愛好這個,還望褚先生割愛。”褚明洲一顆一顆系上扣子,長睫垂落:“顧飛白,你對什么東西上過癮嗎?”他沒等顧飛白回答,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當初傳言你因為往可頌吃的東西加了治療心臟病的藥才被趕出國,這東西的確可以用來治療心臟的疾病,但卻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加了一味調味料,罌/粟、花的桿。”褚明洲緩緩抬眸看顧飛白:“這東西可以用來鎮痛,你和你母親的病都是靠吃這花來控制的,你們發病疼痛非常恐怖,一般藥物的鎮痛效果根本控制不住,于是你就從學校的實驗室里申請了栽培,然后背地里使用在自己和你母親的身上。”“你母親當初在醫院求死,也是因為發現自己快要上癮,但病的疼痛又還在加重,活著已經是很重大的負擔,她活不下去了。”顧飛白嘴角笑意的弧度都未減低,他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