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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里結束。 龐貝許久沒有在別人面前表演,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心跳卻沒降下來,她期盼地看著李治國,等前輩的點評。 李治國閑閑地坐在椅子上,笑著贊美:“你的戲還不錯。” 龐貝不是謙虛,她真誠道:“可我總覺得差點什么。” 李治國沒答,反問她:“去過梨園嗎?” 龐貝搖頭:“沒有。” 李治國取下老花鏡,捏在右手,笑道:“這就對了,你心里沒‘梨園’,就差點氛圍。你不知道真實的梨園是什么樣子,你不知道怎么‘真實’地遇見劇里的角色,導致表演痕跡太重。明天劇組休息,今天會早點收工。你今晚有空嗎?” “有。” 李治國從帶鎖的柜子里拿出黑皮的信封包,找了一張戲票給龐貝,說:“蕭山有個梨園,今晚上七點有一場,你吃了晚飯直接過去。到時候我在梨園等你。” 龐貝感激地接了票,嘴角上翹,漂亮的雙眼里壓不住喜悅,可她的眼神純粹而執著,倒是不惹人厭。 李治國已經卸完妝,換了衣裳,他背上包說:“我今晚有個票友一起過去,你不介意吧?” 龐貝連忙搖頭:“不介意。” 李老師的朋友,肯定也是德才兼備的老前輩,只有讓她受益匪淺的份兒,怎么會介意。 時間不早,到了劇組收工的時間點,李治國看看手機,說:“我得回家了,孫子還等我呢。” 龐貝欠身:“您慢走。” 李治國離開片場后,一輛黑色的德系轎車停在門口等他。 車窗搖下,高予諾見到李治國,下車開車門:“李老師,喻總今晚可能會稍稍遲一些,特地讓我過來說一聲。” 李治國上了車,笑笑道:“喻總難得抽時間陪我這老年人看看戲,心意足夠,遲一點也沒關系。” 高予諾微低頭與李治國說話:“喻總在長水樓定了一桌,今晚您和家人……” 李治國擺擺手:“不用,我家孫子小,懶得折騰,送我回家就行了。” 高予諾應道:“好的。” 李治國還說:“對了,你跟小喻說一下,我今晚帶個小姑娘過去。” 高予諾當然沒意見,隨口笑問:“是您親戚?” 李治國說:“劇組的替身,叫、叫龐什么——放心,是個老實姑娘,就看看戲,沒別的。” 高予諾訝異地抬了抬眉,應答一聲后,給喻幸發了消息。 . 晚上六點半。 龐貝怕自己路癡耽誤事,提前半小時打車到梨園附近。 梨園在商業街后的巷子里,車輛進不去,得走。 龐貝看著SVIP票上的小地圖,腦子像漿糊。 完全看不懂,更不知道東南西北分別在哪個方向。 幸好手機有導航。 但導航對路癡來說,作用得大打折扣。 龐貝跟著導航走,繞了一圈,大概走了快二十分鐘,離梨園的距離,堪堪縮短一半而已。 仿佛每個岔路口都一樣,好像是這里,又好像不是這里。 她下午扭了腳,當下走了太久,已有些鉆心的痛。 “……” 天色黑下,路燈全亮了,龐貝煩躁地咬了咬唇,再不去,就得遲到了。 她忽然想起某人的好,以前上大學,如果她從兩人同居的家出發,喻幸早上都會送她到教學樓門口。 出去旅游走丟的時候,喻幸也總有辦法從她身后出現,揪著她的后脖子冷淡地說:“這邊。” 算了,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龐貝左右觀察著匆匆行人,一對小情侶緊緊地靠在一起走路,女孩兒的口袋里,露出半張票。 呼……終于找到同伴了。 龐貝戴好口罩,不遠不近地跟在情侶后面。 大概七八分鐘,七彎八繞的,終于看到了梨園街口的大招牌。 剛松口氣,龐貝就看見前面的女孩兒不善地回頭,小聲跟男朋友抱怨:“那人是不是在跟蹤我們?我好害怕。” 龐貝:“……” 龐貝低下頭,忍著腳疼,跑到梨園門口,檢票入場。 她的票是最高等級的票,在二樓包間。 到了包間門口,門已經關上,龐貝敲敲門,里面傳來李治國的聲音:“進來。” 龐貝推門而入,禮貌地笑著喊:“李老師。” 李治國笑一下,指著戲臺子說:“過來坐。咱們這兒,是最好的位置。這里的梨園還保持著舊時候的風貌,連桌椅板凳布局都沒變。中間也會穿插著賣小食兒的工作人員,喏,藍布衣服的就是,一會兒開唱的時候,你注意看臺下他和觀眾的反應。” 龐貝坐在李治國旁邊,仔細地聽,專心致志地觀察。 “咚咚——” 有人敲門,李治國爽朗笑道:“我票友來了。” 龐貝慌忙起身,迎接德高望重的前輩。 包間門一開,一張熟悉的臉,掛著饒有深意的淡笑出現,她喉嚨里那句“您好”,生生卡死。 怎么會是喻幸! 龐貝眼眸難掩驚訝,喻幸的視線從她秀媚的雙眼離開,松開一顆襯衫紐扣,泰然自若同李治國打招呼:“李老師,好久不見。” 李治國回頭笑道:“小喻來了?”又說:“龐貝,這位是喻總。小喻,她叫龐貝,我的小同事。” 龐貝神色不大自然:“……喻總。” 喻幸卻伸出手,嗓音溫和疏朗:“龐小姐,好久不見。” 說罷,眼尾輕挑,帶著玩味兒之色。 龐貝:“……” 李治國微訝:“你們認識?” 喻幸的手,一直懸著,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龐貝硬著頭皮伸出細白的手,牙槽發癢:“……不認識,只是有過一面之緣。” 喻幸修長而有力的右掌,包裹著龐貝冰涼的小手,緊緊一握,他盯著她浮紅的雙頰,曼聲笑道:“龐小姐記性不好,不止一面之緣。” “……” 龐貝臉頰燙紅,耳廓邊出現了幻聽似的,嗡嗡響……她不知道喻幸想干什么,但她現在真想將他那令人討厭的薄唇,用膠水粘起來。 可偏偏,喻幸薄薄的唇,甚至彎著淺淺的又煩人的弧度。 封閉的室內,空氣膠凝成千絲,絞成一根繃緊的皮筋拉扯著龐貝的神經,她身體一僵,想抽回冰涼的手,卻被對方的大掌牢牢禁錮。 整個人都仿佛被他鎖住一般,掙脫不掉。 李治國電話響了,是他家人打來的,臺下太吵,他出門到外面走廊接電話。 龐貝雙肩終于松軟下去,想甩開喻幸的手,喻幸卻一把將她帶入懷里,攬著她細細的腰,俯身,在她耳廓噴著溫熱的氣息,說了一句像是惡意的報復的話:“龐貝,我們不認識?” 他眼皮輕輕一掀,嗓音似有魔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