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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阿斌還想勸勸他,卻見他突然伸手用力把桌上文件掃在了地上,喝道:“出去!”阿斌被嚇了一跳,識相的腳底抹油跑了。溫子騫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只能拿桌上的東西出氣,三兩下把堆積的文件統統掃到了地上,結果用力太猛,他把自己也掃到了地上。他倒在雪片似的文件上,右手用力捶打著地面,鉆心的疼,疼的他一個激靈,怒氣在疼痛中慢慢散去。他抬起左手搭在額頭,仰躺著,急促的呼吸……躺了很久,紊亂的呼吸漸漸平穩,他對自己說:溫子騫,這點挫折算不得什么?那幫老禿驢,會挨個挨個收拾的,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對你點頭哈腰,阿諛奉承。他就意yin著安慰自己,為自己鋪了一個臺階,穩妥妥的走下去。他掀開黑色的指套,手掌的外側皮下出血,淤青了好大一片。他戴好手套,遮住了傷口,活動了一下能動的手指,有些疼,不過疼的他思維清晰。他困難的翻了一個身,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看著滿地的文件,嘆了一口氣,下次……下次再也不拿文件出氣了。他跪坐在地上收拾文件,坐的不太穩,收拾幾下就得用手撐著地面穩一穩平衡,然后再接著收拾。他扶著桌子盡量拔高身子,腰封讓他腰背挺直,左手扶著桌沿,右手把文件一疊疊放回桌上。他右手只有兩指能用,這幾年復建下來指力恢復不錯,可是剛才被他發氣的一通砸,這會兒稍微用點力就抖得不行,痛感沿著胳膊往上蔓延,每抬起來一次,都要咬牙堅持。自作孽不可活,他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右手叫囂著抗議主人的虐待,溫子騫發現,他根本無法自行爬上輪椅。四五次失敗之后,他已經喘息劇烈,他怕自己哮喘犯了,只能乖乖坐在地上,喊了一聲阿斌。阿斌一直守在外面,他跟了溫子騫四年,脾性摸的差不多了。他知道這人倔強,心頭火不發泄干凈,誰勸也沒用,就是秦蒼來了也只能碰一鼻子灰。他聽見喊聲,趕忙應了一聲進去,看見溫子騫坐在地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地上散亂的文件收拾妥當,他喊了一聲“表弟”,那人沒有抬頭,坐在地上“嗯”了一聲,看來這通火發泄干凈了。阿斌其實是溫子騫娘家的親戚,溫子騫母親離家之后,和家里沒了什么來往。不過溫子騫被溫家接走的消息多少還是傳回了李家,阿斌讀書不好,為人老實,社會上混了幾年也沒什么起色,干脆回家種田。有天無意聽見家里人說,他們家有個表姑當年嫁了一個混混,后來那個混混發達了,就是國內有名的地產大亨和電子大亨溫遠航。當時有人笑話阿斌:你家里有個這么有錢的親戚,何必還在老家種田,大男人掙不到錢,二十幾歲還是光棍一條。阿斌被說得十分羞愧,也感嘆自己沒有本事,內心掙扎了好幾天,決定厚著臉皮去投奔溫家,聽說表姑生了一個兒子,是溫家的大少爺呢。他來到溫家的時候,正是溫子騫最悲慘的日子,復建不理想,身體重殘,情緒易怒,抑郁自閉。阿斌小時候見過溫子騫的mama李佳雪,記憶中的小姨溫柔漂亮,眼前的溫子騫和她mama一樣好看。他倍感親切,雖然第一次見這個表弟,卻覺得說不出的好感。看著這個表弟躺在床上無助的樣子,他唏噓感嘆:“子騫呀,這世上沒有什么翻不過去的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你不為自己活,你也要為你mama活,她在天上看著你呢。”他臨走時為了套近乎,帶了不少李佳雪的照片,單人的,合影的,能找到的都帶了過來。他把照片舉到溫子騫眼前,溫子騫黯淡無神的目光聚焦在照片上,突然就有了神采。他顫抖著手抓住照片,貼在胸口,淚流滿面的喊著“mama……mama……”溫子騫喜歡聽阿斌講年輕時候的mama,每次他不配合治療的時候,阿斌就會說:“你要乖,小姨從小就夸你特別聽話,她特別喜歡你。”本是哄小孩的一句哈,對溫子騫挺管用,屢試不爽。慢慢地他也就摸出了這個表弟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不論他脾氣多大,性格多惡劣,只要打出親情牌準沒錯。“阿斌,扶我一把。”溫子騫抬起頭對他說。阿斌蹲下來,面對溫子騫,雙手伸過他的腋下,用力將他提了起來。溫子騫的個子比他高,好在自己塊頭魁梧力氣大,只能委屈大長腿曲著拖在地上,把溫子騫抱進了輪椅。“現在……怎么辦?”阿斌小心的問了一句。溫子騫扶著扶手,他雙腿撈上踏板,長長的吁出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潘方那個老狐貍要演戲,那我只能奉陪到底。沒事了,忙了這么多天,你也累了,早點回去吧,不然嫂子又要怪我是剝削的資本家了。”“那你……”阿斌擔憂道。溫子騫笑了笑:“我回家,今天應該是開心的日子,我沒有時間生那些老家伙的氣。”第16章1616溫子騫在車上揉了揉揉太陽xue,努力調整了情緒。回家的路上,他讓司機去買了溫子暄最喜歡的鹵味,meimei的一切喜好,他都記得。有些疲憊,40分鐘的車程,讓他昏昏欲睡。他在車里很少睡著,因為坐不穩,即便綁著安全帶,身體也會隨著急轉彎而左右搖晃,讓他很不舒服。可是……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車程過半,他就斜靠著后座的椅背,陷入了夢境。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看見溫子暄激動的心情還縈繞在體內,所以他夢到了老房子,后院的櫻花樹,溫子暄在草地上放風箏,還有溫子熠……后背一陣抽痛,兩條廢腿痙攣性的抽了一下,身體有一種失重,他被自己驚醒了。他閉著眼,感覺身體在動,可是肩膀的觸感分明不是椅背了。熟悉的感覺,是秦蒼的胳膊。即便膝窩沒有觸感,他也知道自己被秦蒼橫抱著在移動。溫子暄跟在一旁,推著輪椅,語氣擔憂:“我哥怎么了?”秦蒼小聲道:“可能是太累了,睡著了。你哥睡眠不好,能睡的時候,讓他多睡會。”溫子暄嗯了一聲,吸了吸鼻子,聞了聞手里拎著的食品盒,小聲道:“這味道,一定是我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鹵味,他家的麻辣鴨頭我最愛吃了。”說著,口水從口腔中分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