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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的蓋茨比》,當(dāng)蓋茨比對著遠(yuǎn)處黛西家門口碼頭上的綠燈默然凝思,奚微也隨之喃喃低語:“……蓋茨比信奉這盞綠燈,這個一年年在我們眼前漸漸遠(yuǎn)去的,極樂的未來。他從前逃離了我們的追求,不過沒關(guān)系,明天我們跑得更快一點,把胳膊伸得更遠(yuǎn)一點……總有一天……”(注1)他看過這本書,還在高中的時候。結(jié)尾這段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反復(fù)誦讀許多遍,直至刻印在他記憶里,經(jīng)年不忘。蓋茨比信奉那盞綠燈,一如他信奉著那個跑得更快的明天。希望的本體原是虛無縹緲的,因為寄托在某種事物上,它便有了實質(zhì)。對蓋茨比來說是那盞綠燈,對奚微來說,就是杜淮霖,這個點亮他所有未來的男人。“總有一天……”杜淮霖?fù)Ьo奚微,下巴抵在他頭頂,聲音不疾不徐,“于是我們繼續(xù)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斷地向后推,被推入過去……”奚微回頭看他:“你也看過?”杜淮霖笑了笑:“這段很經(jīng)典。”然后把他擁得更緊些。投影機輕微的噪音,襯著電影里深沉蒼涼的女聲唱: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iful?WillyoustilllovemeWhenIgotnothingbutmyagsoul?Iknowyouwill,IknowyouwillIknowthatyouwill……歌里的人堅信愛人依舊會愛著自己,哪怕年華老去,容顏不再。他們被時間的洪流推入往日那些燈火輝煌,徹夜狂歡的回憶之中。當(dāng)他去往天國之時,他祈求神明為他的愛人留門,好讓他們之后也得以繼續(xù)相聚。(注2)。而在那之前,他們更不愿意分開哪怕半刻。對方的皮膚,體溫,味道,一切的一切,都有種致命的吸引力。這真是件奇妙的事。他們原本都是個性很獨立的人,奚微是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使然,杜淮霖的領(lǐng)地意識更是讓他容忍不了私人空間被全然占有。曾經(jīng)在他的設(shè)想里,如果出現(xiàn)那么一個人,最好的相處方式應(yīng)該是成人式的、有所保留的分享。甚至不一定要住在一起,可以相愛,但需要保持一定的空間和距離。然而現(xiàn)在那些設(shè)想通通都已成過眼云煙。半夜醒來,看著身邊沉沉熟睡著的,他的男孩兒,他的心都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侵占——那是他迎接翌日最溫柔的一道晨光。同居生活自然甜蜜而愜意,唯一比較麻煩的是上班問題不好解決。奚微不肯搭杜淮霖的順風(fēng)車去公司——這要被同事看見了,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可是讓他趕著去擠早高峰的地鐵公交出租,杜淮霖又老大不樂意——他的寶貝有條件享受最好的,干嘛非得吃那個不必要的苦?“不然我買輛車吧。”奚微妥協(xié)。“用不著買,你表叔一堆新車閑在那兒吃灰,喜歡哪輛隨便開就是了。再不然,我那兒也有。”奚微笑:“不用,你們的車都太惹眼了,我一個剛畢業(yè)的小職員可開不起。”“也不都是名車,有很平價的,適合你開。”杜淮霖說。“我知道,我記得。就你送我上學(xué)那種是吧?”“差不多。”奚微笑著搖搖頭。那輛他所謂很“平價”的越野都要百十來萬——他又想起杜淮霖嫌棄他們出差住的旅館不好,果然這些資本家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還是買一輛便宜點兒的。”奚微拍板。于是杜淮霖陪他逛了幾個4S店,最終選了輛白色的英朗,不算貴,十來萬。奚微看來看去很喜歡,問杜淮霖怎么樣?杜淮霖說,白色的很襯你。“新手司機帶你回家,敢不敢坐啊?”奚微挑釁地問。杜淮霖笑著給自己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來取自己的車,然后二話沒說坐上了奚微的副駕駛。“還是上大學(xué)的時候考的車票,有一陣子沒開了。大學(xué)有綠色通道,練車很方便。”奚微話這么說,但手法挺熟練。杜淮霖靠在椅背上,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我年輕的時候在美國念書,有一陣子還玩兒過地下飆車,真是黑歷史。”“不是吧,你說真的?”奚微驚訝不已,“我不信!”“干嘛不信?”杜淮霖笑,“我不僅飆車,還經(jīng)常拿冠軍呢。當(dāng)時有個名號,用余敬的話來說,特別‘中二’——這詞是這么用嗎?他們都叫我‘midnightprince’。”奚微差點沒踩住剎車。他趕忙在紅燈前停下,笑得忍不住:“……我的天啊,為啥是prince?”“大概因為我長得比較handsome。”杜淮霖一本正經(jīng)地說。“嗯,確實特別的handsome。”奚微真情實感,“那會不會有hotgirl給你助陣?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金發(fā),大波浪卷,穿著緊身背心和超短裙,嘴里叼根棒棒糖。”杜淮霖看他一眼:“當(dāng)然沒有,要有也該是穿著T-back的hotboy。”“……你喜歡T-back?”奚微挑了挑眉,“那你覺得你身邊這個boy夠不夠hot,有沒有機會坐在你身邊感受一下當(dāng)年的fast&furious?”他是以玩笑的口吻來說的,沒想到杜淮霖的語氣突然嚴(yán)肅起來,斷然拒絕:“不行。”奚微扭頭看著他。杜淮霖目視前方,隔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現(xiàn)在我惜命。”奚微笑容漸收,扶著方向盤的右手騰出來,握住杜淮霖的手,與他十指交扣。他想起那個俗套的比喻,愛是鎧甲,也是軟肋。他們活著已經(jīng)不是為了自己,照顧好自己,是為了有盡可能多的時間來陪伴對方。他又何嘗不是如此。當(dāng)初他導(dǎo)師一直為他沒有繼續(xù)深造覺得可惜,捶胸頓足。他沒有過多解釋,只說來不及。導(dǎo)師不解,說什么來不及,你還這么年輕,怎么就來不及了,想要賺錢以后有的是機會,目光不要那么短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選擇和這些無關(guān)。綠燈亮了,奚微收回手,從N掛到D檔。車子緩緩啟動,杜淮霖的電話也同時響起。他拿起來接了,第一反應(yīng)卻是下意識看了奚微一眼。“……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晚上再回。”杜淮霖言簡意賅應(yīng)了幾句,掛斷電話。奚微專注地盯著路面,漫不經(jīng)心地問:“晚上有事?”“……驍驍回來了,今晚我得回家一趟。”杜淮霖沒有隱瞞。奚微沉默了。重逢以來,唯一橫亙在他們之間,刻意繞開的話題,唯獨這個。杜淮霖的家人,也是奚微的家人,他的弟弟和奶奶。“驍驍今年該有十八了?”奚微問,“聽表叔說,他這些年一直在美國。”“嗯,跟在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