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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突兀,他還是認出了奚莉莉——那個朋友們往他酒里下藥,起哄說“看他對女人硬不硬得起來”,惡作劇般塞給他的“公主”。原來他不是忘了她的長相,他只是下意識地想屏蔽這個人生污點。怪不得余敬說,奚微長得像他人生中第一個女人。他問:“你是奚微的mama?”“是的呀,你找他?”杜淮霖啞然。這是怎樣的神劇情,十九年前睡過的女人,十九年后,他又睡了她兒子。他心念一動,猛然想到了什么。他本來就對數字很敏感。第一次見奚微的時候,他見過奚微的身份證,記下了他的生日,是8月14。那么奚莉莉懷上他的時間,就該是在頭一年的十一月,正是自己和這個女人發生關系的月份。那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自己是奚微的父親?畢竟生日能對得上。杜淮霖搖搖頭,為這個荒唐的猜測感到好笑。這種一次就中的概率,在文藝作品中被無限放大,可這畢竟是現實世界,哪兒有那么多巧合?即便醉眼迷蒙,奚莉莉還能辨別出這男人非常好看,好看到有點兒眼熟。她疑惑中帶著點兒媚態,問:“你是誰呀?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杜淮霖臉色一白,下意識地說:“沒有。”奚莉莉也沒再深究,帶著三分虛浮三分故意,軟軟往他身上倒。杜淮霖扶住她,直截了當地問:“奚微的爸爸是誰?”“不,不知道……不對,我干嘛要告訴你呀?跟你有什么關系?”奚莉莉迷迷糊糊地反駁。杜淮霖心中一沉。他問:“奚微在哪兒?”“沒去上學么?要不然就是在家……”常年酒精慢性中毒侵蝕了神經,讓她手抖得對不準鑰匙。好半天她才打開門,一室寂靜,奚微不在。“你兒子一夜未歸,你都不知情?”奚莉莉癱坐在沙發上,在杜淮霖迫人的氣勢下弱了下去:“他去哪兒也不告訴我,我也管不著……”她越說聲音越小,歪頭睡死過去了。杜淮霖冷眼看著沙發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女人,轉身出門,邊走邊講電話:“老何嗎?幫我查一下,昨天晚上六點到九點之間,東臺區的報警記錄。有沒有打架斗毆,或者車禍落水之類的意外,盡快。”他也沒走遠,就在奚微家小區附近的派出所等。別說奚微失聯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是馬上立案,他不動用關系,照舊無從查起。一旦出事,哪怕后來查到了,也為時晚矣。市公安局的何副局長火急火燎趕到派出所,弓著腰朝他握手,連聲道屈尊屈尊。派出所所長抹著滿頭虛汗,不知這又是哪一路的大神,把市局領導都招來了。不敢耽擱,急急忙忙查了一通,還真就在自己的轄區發現一條不太尋常的報警記錄。年輕男孩兒的聲音,語速很快,聽得出非常著急。他說他在小區附近發現了傷害他mama的通緝犯,還報上了電線桿上的編號。“昨晚誰當班?你們沒出警嗎?”派出所所長質問手下。值班警察心虛道:“出了啊。可到地方后沒看著報案人,我們巡視了一圈,也沒發現什么異常情況,以為又是有人報假案,就……”所長心知肚明。他們警力有限,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每晚都要出警好幾趟,值班警察心力交瘁難免懈怠。領導也是心照不宣,不出什么大事兒就成,馬馬虎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何副局正要立起眉毛訓斥,被杜淮霖制止了:“算了,查監控吧。”在何副局的授權下,他們調取了監控錄像。夜里光線差,事發地也沒有更換新的高清攝像頭,所以圖像很模糊,但杜淮霖還是一眼認出了奚微。他好像在跟蹤什么人,急匆匆打個電話,應該就是在報警,然后等了一會兒,又慢吞吞地離開了監控范圍。杜淮霖看了下時間,距離他未接到的那個電話,間隔二十分鐘。二十分鐘跑不了太遠,警察又調了方圓幾百米內的監控,終于又在一處偏僻的地方發現奚微的蹤影。這個地方更加昏暗,但影影綽綽還是看得到,有人把奚微打暈拖進樓宇間的夾縫里。里面是監控死角,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從他報警,到被人襲擊,只有十分鐘不到的功夫。”查監控的警察說:“你說他報警后二十分鐘還給你打過電話,那說明被襲擊后人還活著!”杜淮霖什么都沒說,面無表情。他錯過了奚微的救命電話,就在他遭遇危險后。何副局和所長也嚴肅起來——人命關天的大事,就算沒有杜淮霖的關照,他們也得把人找著。何副局當機立斷,調派了市局的警力,趕去奚微失蹤的地方仔細排查。杜淮霖也和他一起去了現場。他冷冷望著圍觀人群,七嘴八舌指指點點,抻直脖子翹首以盼——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有熱鬧就湊,反正事不干己,最好出個大新聞,好為貧乏無聊的日子添點兒勁爆的談資。杜淮霖從懷里取出煙,敲了一只出來,點燃。煙他常帶身上,卻不常抽——三十七歲,能讓他心擾神亂的事兒已經越來越少了。他居然已經為了奚微的安危,擔憂到心浮氣躁的地步。奚微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越是勸自己不要理會,這念頭卻始終盤桓不去。杜淮霖深深吸了口煙,剩下一半,扔了。“找到了!”前面有個警察喊。杜淮霖幾個箭步沖過去,心頭一緊——警察正圍在個窨井口旁,往里面喊話。他蹲下來往里看,差點兒神魂俱滅——奚微泡在水里,腦袋垂著,已經失去了意識。第七章奚微是被冷水嗆醒的。后腦勺還殘留著被鈍物敲擊的銳痛。他搖搖腦袋,慢慢回想起來,今晚都發生了什么。今天周日,沒有晚自習。他推著自行車哼著歌兒,在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后突然頓住了——奚莉莉那個人渣前男友正賊眉鼠眼地在他家單元門口轉悠。他沒看見奚微。奚微心如擂鼓,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深深吸了口氣。這傻逼居然還敢回來,是想知道奚莉莉死沒死?剛才他頭腦一熱,差點就要沖上去拼命,被理智及時勸阻——不能打草驚蛇。這次要是僥幸讓他跑了,可能再也抓不著了,他得想個穩妥的法子。他把自行車扔在一邊,躲在樓體墻的后面,死死盯著他。男人晃悠半天也沒上樓,而是裹緊身上半舊的夾克離開了。奚微松了口氣,想這渣男要真敢上樓找奚莉莉,他就是拼了命也得沖上去。他就這么走走停停,一路跟著渣男。渣男停在一個小報亭前面買煙,他也停下,抽空打電話報警。奚微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可他那點拙稚的經驗,與劣跡斑斑的罪犯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渣男習慣了東躲西藏,不走正向,反偵察的歪門邪道練了個熟。他早就察覺自己被奚微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