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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趟,讓他們撤了狀子,外祖父明日就能出來了。” 王老爺子點點頭,因為想到早亡的女兒,神情有點懨懨。 “按你說的吧……這件事不著急,你慢慢來,不著急。” 季修點頭,從地牢離開,走之前,順手解開了獄卒身上的睡xue。 “奇怪,我怎么睡著了?”獄卒趴著從桌上醒來,撓了撓后腦勺,沒想明白,也就拋在腦后不管了。 而這個時候,季修正帶著季子安前往沈家商隊所在的客棧。 他神情淡然,好以整暇,側頭問身邊的季子安:“子安看見曾外祖父的情況,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季子安皺眉,嚴肅地思考半響,答道:“沈家的人,該死!” 他們想要王老爺子死,那就輪到他們先死! 季子安的想法類似野獸法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冷血而殘酷。 這要是落在外人眼里,估計要被人痛罵魔頭了。 可事實上,如果沒有季修出手幫助,王爺老子極有可能真的會死在牢獄中,實在不必等到王老爺子死了,再來爭執沈家的人該不該死。 他們一開始動了邪念,就已經不配活在世上。 季修十分贊同季子安的意見,不過這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換了一個方式問道:“那子安覺得曾外祖父一家,碰上沈家人,慘不慘?” 季子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迷茫,歪頭看季修:“慘?” 他不能很好地感知到大眾的情緒,慘不慘,心里也不確定,所以語氣里帶著一絲試探和疑問。 季修嘆氣,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曾外祖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無權無勢,勢單力薄,如今有人想要對付他們,要將他們害得家破人亡,傾家蕩產——王家的院子、方子、家人,都會因為這件事而失去,而那些你天天嫌棄的表姑表舅,舅爺舅奶,也要窮得又要變回一年半之前,穿草鞋,穿破衣,一家人住在漏雨的茅屋里,這樣難道不慘嗎?” 季子安眼神一凜:“慘!” 季修滿意點頭:“對,他們很慘,而像他們一樣的普通百姓,天底下有很多,每個人都很慘。” 季子安又有些迷茫:“所以,我應該斬草除根,把沈家人殺光?” 季修:“……” 季修一噎,差點不知道說什么,回過神連忙解釋:“當然不是這樣,爹和你說這些,是告訴你,這世上苦難的人很多,你可以整治修理那些做壞事的人,但是不要牽連無辜。” “比如沈家商隊里的人,他們領頭管事看上了曾外祖家的香墨方子,想要搶到手,所以做了壞事陷害曾外祖家。管事該死,助紂為虐的人也該死,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贊同這個做法,也不是每個人都聽話參與了陷害一事。擒賊先擒王,誅惡先誅首,你可以對付那些真正做了壞事的人,但是不要動那些沒參與此事的人,懂了嗎?每個人都不容易。” 季子安徹底迷茫了,眉間微皺著,像是在思考季修說的話。 季修在心里松了口氣,能聽得進去就好,他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給時間讓小少年消化。 恰好到了沈家商隊下榻的客棧,季修停步,放了季子安在一樓大堂慢慢想。 他則找上小二,打聽到了沈家主管的屋子,獨自一人上了樓,找到沈家管事。 半個時辰后,季修負手身后,冷著臉從天字號房出來。 身后跟著一臉討好驚懼的沈家管事,嘴里囁囁應道:“大俠放心,我不敢了,我明日就去衙門撤了狀子,多謝大俠饒命……” 季修面色淡淡,擺手示意管事止步,甩袖下樓。 沈家管事目送他下樓,松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汗水,回頭看了一眼屋里——紅木圓桌邊緣,有一個巴掌模樣的塌坑,是剛才的客人一邊笑吟吟,一邊隨意將手放上去后留下的。 他初看到時,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再看,還是覺得心驚,怎么就招惹上武林中人了呢? 這些武林中人,生平最好抱打不平。 朝廷式微,無人能管理得住他們,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就更不敢得罪了。 事實上,他也沒想到,他不過按照以前的招數,在這偏遠小城里收拾個普通的農家漢子,會招惹這等麻煩。 香墨方子算什么? 這個時候,要是能離這些武林中人遠遠的,他倒貼百兩紋銀都請愿。 沈家管事想到這里,又有些郁悶和火氣,這趟徽州之行,注定要空手了。如果不想一點外快都撈不到,他只能換個目標,在回揚州城的路上,找找哪些地方有利可圖。 這時候,樓下大堂猛地傳來巨大響聲。 沈家管事一愣,想起剛剛下樓的客人,慌忙奔向樓梯處,向下看去。 客棧大堂,客人都跑光了,只站著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在孩子周圍,躺了一圈人,他細看兩眼,發現這些躺著的人都是沈家商隊里的打手。 沈家管事:“……” 糟糕!這孩子瞧著是和之前那個武林人一起來的。 …… 樓下,季子安一招震飛圍攻的打手,也有些意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冷漠的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議。 季修一笑,揚手拍掌三聲:“干得漂亮!” 季子安抬頭看見正下樓的爹,興奮的小臉染上一絲粉色,生怕頭一次如此情緒外露。 這就是武功,太神奇了。 “爹,我把他們都打飛了!” 季修點頭,眼中含笑,滿是慈愛。 再看向地上躺著的那些人,他的臉色便冷了下來:“你們哪里來的膽子,動我兒子?!” “我們沒有。”地上有人叫屈,“我們好好地說著話,這小子突然挑釁我們,我們這才忍不住上去的……” “這不就是動了手!” 季修護短,臉色轉為黑沉,冷酷打斷:“他不過九歲小兒,你們既然敢動手,便活該被他教訓!” 地上幾人:“……”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地上幾人臉上閃過屈辱和怨恨,低下頭各自不說話。 季子安對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這時候冷靜下來,同季修解釋道:“他們方才在嘲笑曾外祖父家的事,我才動手教訓他們!” 季修瞇了瞇眼。 地上幾人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挨打,再一看季修的臉色,飛快地抱頭往外爬,想要躲開他們父子。 季修手心展開又合攏,念在這是客棧,大庭廣眾之下,到底沒有再動手。 不過,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 季修輕飄飄一掌拍碎手邊的桌子,眼看桌子四分五裂,倒在地上變成碎屑,抬頭冷著臉瞥向幾人,嗓音幽冷:“這次就先放過你們,下次再這樣……” 地上幾人,還有二樓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