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不受歡迎, 因林寧寧他們系男人多如狗, 女人三兩只。

    林安寧的嘴巴動了動, 啥也不敢說, 只能用眼神像她姐夫求救。

    “對方干什么的？”周建業(yè)問。

    林安寧忙說：“市里的人，比我大一歲, 二十七，初中數(shù)學老師，跟大哥那么高, 比姐夫矮一點。長得——”看一眼周建業(yè)，“沒法跟姐夫比，但，但他絕不丑。人品——”想說挺好，一看到圍巾，“認識沒幾天，還不清楚。”

    林和平聞言便知她跟那個男人沒啥感情，不然一定會說他挺好的。

    剛交往就給買圍巾，憑這一點也值得林安寧說個“好”字。

    周建業(yè)也聽出來林安寧之所以收圍巾，確實盛情難卻。

    大學難考，師范畢業(yè)就能分配——鐵飯碗，以至于師范類大專院校，比林平安的林大普通本科還難進。

    周建業(yè)就問：“工作體面，城市戶口，學歷高，長得不矮也不丑，怎么就輪到你了？我沒有說你不好，一中有初中有高中，沒有一百個老師，也有八十，完全沒必要往外找。”瞥一眼她手里的圍巾，“你和他之間，好像還是他比較主動。”

    林安寧被問懵了，不禁轉向她姐。

    “問我？”林和平問。

    林安寧不敢，“像姐夫這樣說，他，他沒必要送我這個啊。”

    周建業(yè)看一眼林和平。

    林和平道：“想說就說。”

    “我猜有以下幾點，首先那個男的雞賊，把你套出，就不好意思要彩禮，要求三大件之類的。其二急著找對象，對你很滿意。第三，他或者家里有問題。介紹人是你同事，可能不是什么大問題，但也不小。”周建業(yè)道。

    林安寧心里發(fā)慌，“你一口氣說完。這樣我還怕。”

    周建業(yè)道：“比如訂過婚，因他媽或他爸難纏，對方跟他不愿意，而一中的人都知道，所以只能往外找。還有一點，知道你姐是林和平。”

    林安寧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同事只知道我姐在縣計生辦工作。”

    “還不算太傻。”林和平道。

    林安寧沒心情理她姐，“依姐夫看是哪個？”

    周建業(yè)仔細想想，“急著找對象追不可能。擔心要彩禮，這個以他的工作，出得起，也不大可能。”

    林安寧不由地想起她姐以前經常說的話，她娘不改改吝嗇的性子，她未來大嫂倒追的她大哥，將來也會跟她大哥離婚。

    “不會跟娘一樣，恨不得一家?guī)卓诰妥鰩讐Krou，多吃一塊都不行？”林安寧試探著問。

    林和平道：“問清楚他爸媽干什么的，讓和樂打聽打聽。”

    “真跟咱娘一樣咋辦？”林安寧問。

    林和平看向周建業(yè)，想先聽聽他的想法。

    周建業(yè)道：“像我剛才說的，他沒得挑，他家也沒得挑，剛畢業(yè)那年就該結婚了。有問題的是他媽，好過他本人。”

    林安寧搖頭，“他只有一個jiejie，好像還在申城。他和父母在市里，跟獨生子沒兩樣。”

    “那就更好辦了。”周建業(yè)道。

    林安寧沒聽明白。

    林和平道：“只有他立場堅定，他媽想鬧都鬧不起來。”

    “那你為啥讓咱娘改？”林安寧脫口而出。

    林和平噎了一下。

    媳婦兒被懟，周建業(yè)該生氣，但他卻很想笑，“因為平安老實，說難聽點就是跟你爹一樣慫，覺得凡事忍一忍就過去了。你姐不帶頭反抗，他得窩囊一輩子。”

    林安寧張了張口，竟發(fā)現(xiàn)無言以對。因四年前的她也不敢反抗，除了逆來順受慣了，還因沒錢沒學歷沒技術沒底氣。

    林和平接著周建業(yè)的話說：“其實也不用全指望他。你從一開始就表明立場，對自己說，敢欺負我，老娘跟你離婚，孩子我自己養(yǎng)。也能把他媽調/教的孫子一樣。”

    林安寧還沒想那么多，忍不住問：“比如？”

    “他如果請你去他家吃飯，不用幫他媽摘菜，也不用幫他媽洗碗。他要是敢跟你說，他媽嫌你不懂事。你就說，你媽才不懂事。我不過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妻子，去你家做客，就是客人。你家以前都是讓客人摘菜洗碗。”林和平道。

    林安寧以往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到別人家勤快點，不能讓人家覺得她懶，覺得她沒家教。

    “姐夫，姐沒開玩笑？”林安寧問周建業(yè)。

    周建業(yè)道：“沒有。你會做飯，他讓你做，你也別做，就說你姐家都是你姐夫我做飯。”

    “可是你不會啊。”林安寧道。

    周建業(yè)噎了一下，“你胳膊肘子朝哪兒的？”

    林安寧不由地找她姐。

    “別看你姐。”周建業(yè)道，“我和你姐跟你們的情況不一樣。你姐一開始就知道我鹽糖不分。再說，你走的這幾天，可都是我做的飯。我家情況也跟大多數(shù)人家不一樣。我爸就會欺負我，恨不得我天天做飯。他爸媽估計是把他當祖宗供著。婚前不會，婚后更不可能學。”

    林安寧似懂非懂。

    林和平道：“不能心軟。雖然你姐夫臉皮特厚——”

    “媳婦兒，說什么呢？”周建業(yè)轉向他問。

    林和平瞥他一眼，“也有個優(yōu)點，該懂事的時候特懂事。但這種不多，你不能指望對方改。你想找個合眼緣的，或許很容易。但你想找個樣樣都能讓你滿意的，不可能！里都沒有一開始就讓女主很滿意的男主角。瓊瑤的看過沒？費云帆對紫菱很好，但比紫菱大很多，都可以當她爹了。”

    周建業(yè)道：“你姐說的多，其實終歸一句話，堅持到底，勝利的就是你。”

    “我明白了。我不改，他要么分手要么改。”林安寧看一眼手里圍巾，“可是這個咋辦？”

    林和平道：“買一支價格差不多的鋼筆送給他。市百貨商店有賣的。”

    “我知道，寧寧就用市里獎的錢買過，比我這個圍巾還貴。”林寧寧跟林安寧顯擺的時候，林安寧都想揍他，好日子沒過三天就開始作。

    可那些錢也是林寧寧辛苦賺的，跟工人靠體力不同，他靠的腦袋，努力三年獎賞一下自己，無可厚非。

    林和平道：“還有錢嗎？”

    林安寧點頭。

    周建業(yè)道：“他請你兩場電影，你請他看一場。他請你吃三頓飯，你回請一頓，稍稍好一點。明白嗎？”

    “不是他請我看幾場，我回請幾場嗎？”林安寧問。

    林和平微微搖頭，“不需要。他真想給你交往，就樂意給你花錢。你算這么清，他會有一種挫敗感，還有可能覺得你并不需要他，或者你太過理智。愛情會讓人意亂情迷的。”

    “你們好懂。”林安寧不禁說。

    林和平呼吸一窒。

    周建業(yè)見她臉色變了，忍不住笑出聲。

    林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