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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他這個弟弟以來,他一直覺得小弟聰慧過了分。高三第一次見著邢經哲和叔叔,彼時小弟才七歲,就已經會說一些,“謝謝你幫我,這個是我的回報”這種讓人難以預料的話,那時夏之只不過是給這個小小人搬來了一把較高的椅子好讓他能自如吃飯,舉手之勞罷了。餐后上了甜點,還有一小盒酸奶,小家伙把蛋糕推到夏之面前說了這些話。夏之吸溜著酸奶有點驚恐得盯著邢經哲,又轉臉去望對面的母親和叔叔,兩個人慢條斯理得吃著甜點,神色如常。“謝,謝謝。”夏之有點磕巴,心道,臥槽,美帝社會進步得小孩子都不說人話了。他的記憶里七歲小兒還是“媽我要這個!”“爸買這個!”的熊孩子模式。顯然,邢經哲是個例外,夏之后來又想,是母親和叔叔把邢經哲教得好。席間夏之一直留神觀察母親和叔叔。郭寒露點了蝦,她挑了蝦來剝,剝下殼剔凈蝦線又蘸了醬,先給了邢經哲,再給夏之,最后放進叔叔碟子里。叔叔并不干活,只是偶爾把郭寒露的衣服袖口往上臂折一折以免沾上湯汁,或是把郭寒露手邊的水杯往里挪避免她撞到。夏之便知道,這些年叔叔把母親照顧得很好。夏之問起叔叔的職業。邢雙姜笑了笑答:“我就是個投機倒把的。”郭寒露也笑,解釋道:“做投資的。”夏之點點頭,邢雙姜這樣輕松自嘲自己的工作,可見此人很是自信又富于胸懷。再看郭寒露,雖不再年輕,但面容上并無倦色和老態,于是夏之真的放下心來,看來郭寒露跟他說她這幾年過得很好,此言非虛。高考后的一整個暑假夏之都和邢經哲待在一起。暑假結束時,夏之要去上海報道,邢經哲要跟著郭寒露他們回美國。在機場大廳他們一起等著登機。“哥,游戲下次我們再比,一定贏你!”不過一個暑假,邢經哲已經親昵得叫上了哥哥還定了約定。這時夏之才覺得,邢經哲還是個七歲的小孩子,小家伙笑起來和郭寒露很相似,不由得帶了媚態,完全不討厭的那種缺有讓人捏臉的沖動。夏之就真的下手去捏,“贏我?想得美你!”邢經哲氣哼哼得鼓著臉,“怎么不行?我回去就練,流程我已經背熟,就通關概率……唔唔唔”夏之知道邢經哲又要開始不說人話了,捂了他的嘴,一疊聲安慰:“好好好,讓你贏讓你贏。”“不是讓!我肯定贏的!”無奈邢經哲還要摳字眼。兩兄弟在機場鬧騰直到郭寒露來催促邢經哲登機。進安檢前,邢經哲轉頭看著安全線外的夏之喊了聲:“哥!”又大力揮手才調頭往里面走。夏之眼眶發熱,心里默念,下次再見了,小家伙。沒想到,這個下次,隔了有四年。頭兩年兩人還互通郵件,后來世事交疊,人事紛擾,漸漸的,就斷了。等夏之再看到來自地球另一端的電話號碼時,仍然不太確定,電話那頭會不會是小家伙的聲音,他不敢回撥,怕記憶就此灰飛煙滅。再一次見到邢經哲,夏之感嘆小家伙也長個啦,樣貌越發清秀,還是會仰著臉叫他哥,除了仍然不說人話,其他一切都很好。等邢經哲回來他們坐上回市里的出租車。“想吃什么?”夏之問。“我已經訂好了,靜安區靠近黃金大廈那里有一家川菜館,有哥喜歡吃的麻婆豆腐還有水煮魚,是他們店的特色。”邢經哲說著就把地址報給司機。司機從后視鏡很是多看了幾眼這個一本正經說話的小少年。坐在前排的王答薛好笑的看著司機的反應,忍不住告訴司機,“我們都聽他的。”夏之無聲得笑,“媽……還好嗎?”邢經哲點點頭,答:“很好,他們圣誕節準備去夏威夷。”夏之低下眼,那就好,他想。小弟家庭的圓滿與他自身的缺失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仍然讓他的心發墜的疼。邢經哲轉頭去看夏之,抿了抿嘴,也沉默了,他經過長途飛機,繞是再好的精力現在被出租車里的暖氣一吹也困意難防了,他靠著夏之很快睡了過去。等他們到了餐廳,邢經哲已經做了好幾個短暫而迤邐的夢了。他們走進包間,剛落座邢經哲問道:“薛哥想吃什么菜。”王答薛答:“隨便。”他從來不講究,有吃就行。邢經哲盯著王答薛看足五秒,直盯得王答薛發怵。王答薛心道,糟了,小家伙又要背書了。“一般說隨便的人,只在意知情權而放棄選擇權和決定權,那就由我來決定了。”他走轉頭看夏之,夏之點點頭。王答薛頭大。邢經哲從容的轉頭對服務員說,“一個麻婆豆腐,一個水煮魚,一個嗆炒蓮白,一個農家小炒rou,一個酸菜粉絲湯,謝謝。”服務員記號菜名,不由得也多看了幾眼。邢經哲顯然習以為常,面不改色心不跳。王答薛等服務員走出去終于發作,“夏之叫你弟弟好好說話!”夏之見王答薛氣急敗壞得樣子只覺好笑,他習慣性得拍了下邢經哲的頭,幾年不見并不見得生疏,說道:“行了,別折騰你薛哥了,他是粗人聽不懂之乎者也。”說完自己到笑開了。邢經哲沉默幾秒,終于轉頭跟他哥說:“哥,你怎么還跟著薛哥混,我以為這次回來能見著嫂子!”王答薛想,這飯是吃不好了!夏之他們吃完飯把邢經哲送到他們學院定得酒店,臨別時邢經哲提醒夏之明天要去看演出,夏之答應著,催促他快走,邢經哲不舍,癟著嘴,叫他哥。夏之笑他,揉揉邢經哲頭發,低頭碰了下小弟的額頭。再聰慧明敏到底還是個十一歲的小孩子,他想。好容易哄著走了,才和王答薛往學校趕。他們走過賀立丘住的地方,夏之習慣得抬頭,賀立丘的窗口仍然亮燈。夏之忍不住多留意了下,心里那些不為人知的感情躍躍欲試得跳起來糾纏他,即使這感情不抱希望,低聲下氣,曲意逢迎,仍然熱烈灼燒著他,他好似一頭栽進他的命運里,就像跌進一個深淵。賀立丘晚上回到家,算著時間給他大哥撥了個電話。“喂?”賀清明估計剛睡醒,聲音聽起來有點啞。“大哥。”賀立丘坐在沙發里才覺肚里空空如也。“嗯,怎么,有事?”“沒有,問候一下。”“沒事就掛了。”“大哥!”賀立丘聽著賀清明聲音都遠離了連忙制止,“很忙嗎?”“有事說事。”賀清明的聲音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