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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雖然他并不十分了解人類的但作為軍犬,他多少還是知道犯了錯的士兵會受到怎樣的待遇的——他會被送上軍事法庭,而那里是貴族的地盤。然而他卻意外地并不感到恐懼,甚至沒有沮喪。他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事情,那就是用自己的一切保護主人。第三天傍晚,禁閉室緊縮的大門終于打開了。屋外的燈光晃得洛克瞇起眼睛,他以為是憲兵來帶他走的,可燈光下卻只站著一個對于軍人來說略顯纖細的堅硬。望著那剪影,洛克驚訝地張開嘴,嘴角未愈的傷口帶來短促而劇烈的疼痛,但洛克卻似乎毫無察覺。他只是抬著頭望著那剪影,甚至忘了軍人見到長官時起碼的禮儀。杰里安輕聲笑起來,藍色的眸子里搖曳著溫暖的視線,猶如六月晴空:“怎么,不高興見到我嗎?”洛克愣了好久,才狠命地搖了搖頭。他只是太驚訝了,他從沒想過主人會親自來見他。杰里安走到洛克身邊,單膝跪下,探出身子幫洛克去解將他的雙手綁在身后的手銬,他半身越過洛克的肩膀,銀色的頭發(fā)sao得洛克脖子癢癢的,洛克聞到了一陣隱約的體香。這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他原來就是靠著這股氣息在戰(zhàn)場上定位主人的位置的,只是轉生為人之后他的鼻子美元線那么好使了,主人的味道也就從此消失。可當杰里安靠近他,那讓他陶醉的味道就又回來了。洛克不禁習慣性地用鼻尖蹭了蹭杰里安的脖子。杰里安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并沒有拒絕。禁錮很快被揭開了,銀發(fā)上尉扶著洛克站起身來。“跟我來吧。”杰里安轉過身向屋外走,洛克則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這幾天讓你受苦了。”杰里安一邊走一邊說。他沒有回頭,微微卷曲的銀發(fā)發(fā)梢摩挲著軍裝后襟,不時能看到從中露出的白皙脖頸,“畢竟被你打傷的那個人現在還躺在醫(yī)院里沒醒過來,花在交涉上的時間稍稍長了一點。”杰里安繼續(xù)說道。“哦……”洛克答應了一聲,他望著杰里安的背影有些出神,杰里安的個子在軍隊里并不算高,只到洛克鼻子的位置,他的身材也不是非常強壯,甚至帶著些少年的瘦削。洛克有些驚訝,記憶中高大的主人現在看來竟是纖細。“我已經向校長反映了情況,叫瓦利爾那個年輕人也為你作證,所以軍事法庭什么的就不用去了。”杰里安的聲音清晰而明亮,但卻聽不出他的心情。他帶著洛克走到樓道盡頭,將大門拉開。六月黃昏的熱浪撲面而來。“可惜的是,”杰里安轉過半個身子嘆了口氣,“雖然我竭盡全力,但還是沒能阻止你被新兵營開除的命令。所以,你現在自由了。”洛克微微低下頭,自己和主人的緣分只到這里了嗎?他不禁有些沮喪。他抬起頭望向門外,面對眼前空無一人的黃昏,洛克突然感到一絲不知所措。接下來要去哪里?要怎么辦?他想了又想,卻發(fā)現自己除了主人身邊哪里都不想去,除了保護主人之外,什么都不想干。在洛克彷徨之時,杰里安的聲音卻再次在耳邊響起。“不過,我這里最近正好缺人手……”杰里安向前走了兩步,讓自己的身子沐浴在陽光之中。夕陽將他銀色的發(fā)絲染成絢麗的緋紅,他回過頭,一雙藍眼睛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注視著洛克,“如果你想來,我可以考慮為你留一個位置。”杰里安上尉望著愣在原地洛克,滿意地觀察著黑發(fā)青年臉上的表情如自己設想的那樣從迷茫到驚訝再到不知所措最后幾乎喜極而泣。他習慣性地優(yōu)雅而自信地勾起嘴角,向洛克伸出手:“告訴我你的選擇!”洛克不由自主地再次單膝跪地,將杰里安的手捧在手心。一切都與數月前那個月夜如出一轍,只是這回,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同了。“我愿永遠追隨您,我的主人。”洛克低下頭,吻上那纖細潔白的手。☆、怪咖集中營(1)洛克在新兵營住了最后一晚,準備第二天天剛亮時便啟程。沒有人來送他,甚至連瓦力爾都沒有出現,但他仍然情緒高昂。對他來說,其他人都不重要,他終于得以回到主人身邊,這件事足夠讓他興奮得徹夜難眠。洛克走出兵新營時,杰里安已經在等他了。銀發(fā)的青年立在早晨新鮮卻不刺眼的朝陽中,他身穿白色的軍裝,脊背挺直,猶如一把白色的利劍。杰里安看到洛克,點了點頭。“走吧。”杰里安笑道。洛克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跟在杰里安身后上了軍用吉普車。車子開動了,駛過在清晨中緩緩蘇醒的原野,駛入城中。兩人從城東頭的火車站上了駛向王都的火車。在洛克前生的記憶中,獨角獸獨立縱隊的大本營位于王都郊外,看來他們是要去那里了。洛克坐在杰里安對面,他習慣性地一面警惕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一面去望向杰里安。如果還是一只軍犬,洛克會伏在主人膝上或是端坐在主人腳邊,但洛克知道,留給對方一定的私人空間是作為人類的基本禮儀,于是他選擇就這么遠遠地望著杰里安。杰里安并不是個多話的人,實際上如果沒有必要他總是選擇沉默,就如同現在這樣,拿著一本書,安靜地坐在洛克對面。軍帽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頭小幅度地歪著,目光在書頁間移動,表情隨著書中的內容而變化。如果脫了軍裝,他看起來更像是位學者。杰里安似乎注意到了洛克的視線,他抬起頭,與洛克對視,優(yōu)雅一笑。洛克頓時覺得視線被燙了一下一般,有些尷尬地扭開頭。“你是哪里人?”杰里安將書翻過一頁問道。“古溪鎮(zhèn)……”洛克想了想回答道,這應該不算撒謊吧?“我還以為你是北方人呢……你的發(fā)色和瞳色可不像是南方地區(qū)的原住民。”杰里安抬起頭望著洛克,他的目光溫和卻銳利,像一柄極鋒利卻輕薄異常的匕首,任何敷衍在這目光下都無處藏身。他說得沒錯,洛克發(fā)色和瞳色都較深,人高馬大,更像是住在卡爾西亞北部高山中的山民。“我也不知道……實際上我醒來的時候就在古溪鎮(zhèn)。”洛克知道自己無法蒙混過關。“你醒來的時候?”“我記不太清楚原先的事情了……”洛克低下頭。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條軍犬吧?杰里安沉默兩秒,這讓洛克堅信自己的謊言再次被看破,但對方這回卻并沒有追問。“為什么要參軍?”杰里安選擇了另一個問題。洛克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作為軍犬,他理應追隨主人,可他現在是人類了,一個人從來沒有義務完全忠誠于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