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距離感，但他卻完全沒有，也許是因為這雙眼睛的形狀過于溫和，靜靜看著誰時，總會讓人誤以為有種綿長專注的錯覺。



    他的距離感來源于他的眼神。



    他看著人時，似乎永遠(yuǎn)隔著一層看不見也摸不著的膜，那膜也許是冰霜凝成的，所有熱度都被紋絲不漏的阻擋了，隔絕了，因此看向每個人的眼神都是缺乏溫度的。



    徐媛媛迎上那一如既往的視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氣與自信忽然不穩(wěn)的顫了顫。



    ——自己真的能成功嗎？



    她心底倏然浮起這層疑問。



    ……可是都到這一步了，她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



    她已經(jīng)再想不出什么能夠敷衍的退路了。



    徐媛媛用力壓下心里那層猶疑，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終于緩慢發(fā)出了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這么說會不會對你造成一些困擾，但我現(xiàn)在還是想要說出來，至少……能夠告訴你我的心聲。”



    “我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



    “大概是在你轉(zhuǎn)校過來的第二個星期吧。”



    說實話，秦蘇越其實并不愛吃葡萄味的棒棒糖。



    這個口味的糖總讓他覺得膩味，明明他也不常吃，可就是感覺曾經(jīng)嘗過成百上千次似的，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由來的有些抗拒了。



    但他現(xiàn)在還是默默吃著。



    也許因為是丁驍煒遞給他的吧。



    秦蘇越把嘴里的糖從左邊滾到右邊，舌尖抵著白色的環(huán)保塑料棒，一手撐頭，靠在石桌上默不作聲的發(fā)呆。



    ……發(fā)呆也發(fā)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老實說，他現(xiàn)在腦子里有點亂，一個不小心思緒就會飛到cao場旁的那棵大榕樹底下，有意無意的去猜那兩人究竟在聊些什么。



    徐媛媛會和丁驍煒說什么？表白嗎？



    應(yīng)該是表白吧。



    那么那家伙又會說些什么？



    直接拒絕嗎？又或者是說些什么不大惹人難過的委婉話？



    依著那人現(xiàn)在的性子，或許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吧。



    ……



    可他為什么不會選擇接受呢？



    逐漸融化的糖塊不小心撞到牙關(guān)，發(fā)出咔嚓一聲脆響。



    秦蘇越一瞬間有些恍惚。



    對啊，為什么自己壓根就不會這么想？



    過往畫面倏然如電影倒帶般飛速閃回，一幀幀模糊又凌亂的從腦海里劃過去，而在一堆雪片般紛紛揚揚的畫面中，有一幕忽然牢牢定格在了他面前。



    那是前幾天的一個夜晚，和無數(shù)個流水般靜默逝去的夜晚一樣平淡無奇。



    可其中就是有那么一絲不同。



    畫面里，丁驍煒從廚房拿了一個干凈的新碗，拖著椅子坐在了他身旁，自覺自發(fā)的從他熱氣騰騰的碗里夾走了一筷子面。



    他看見自己眉頭一挑，“又餓了？”



    丁驍煒搖搖頭，“沒有，晚飯吃的夠飽了。”



    “那你又來夾我的面？”



    “你不是在吃嘛，”丁驍煒吃了那一小夾面之后就放了筷子，他抽過一張紙擦嘴，眼神晶亮的看向他，“看著你吃，我就想嘗一口了。”



    “這樣的話，就總有一種我們倆已經(jīng)這么生活了好久的感覺。”



    總有種日久天長的感覺。



    秦蘇越低下頭，兩手手肘分別搭在膝蓋上，他弓著腰，額前稍微有些長的劉海垂下來，陰影被光線拉長，疏疏寥寥擋住了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也擋住了他嘴角一點情不自禁揚起的弧度。



    “我不太清楚你心里對我是什么看法，什么感情，但我現(xiàn)在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了。”



    徐媛媛罕見的沒有低下頭，她直直看向丁驍煒，臉上不可避免的帶著一層紅暈，眼里卻是一片下定決心后的堅定，“丁驍煒，我喜歡你，你能當(dāng)我的男朋友嗎？”



    天空澄澈如洗，燦亮的陽光穿透浮云，掠過附中三棟高聳靜立的教學(xué)樓，均勻的鋪滿偌大cao場的每一寸草地與塑膠跑道。



    一切都如此安和，寧靜，像是一幅暫時擷取了時光的風(fēng)物畫。



    沉默只持續(xù)了短短一刻。



    十幾秒過后——也許還要更快一些，丁驍煒面色平靜的開口道，“對不起，我不能。”



    徐媛媛瞬間就把頭低了下來。



    “不過我依舊很感謝你喜歡我，雖然我沒辦法給你任何回應(yīng)。”丁驍煒?biāo)坪醺惺艿搅伺砩下映鰜淼碾y過，他話音一頓，稍微緩了一會才接著說道，“我不清楚你這么早就已經(jīng)喜歡我了，如果之前我對你做過什么不大禮貌的事，我在這里和你說聲抱歉。”



    徐媛媛，“……我能問一句為什么嗎？”



    她雖然竭盡全力克制著即將垮塌的情緒，但聲音里隱約的哽咽還是無法掩飾，丁驍煒沉思了一會，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但幾秒后還是坦然道，“因為我是為了一個人才回來的。”



    “如果沒有他，我現(xiàn)在也就不會站在這里了。”



    如果沒有這么一個人，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一個他了。



    徐媛媛渾身一僵。



    她一瞬間完全僵硬在了原地，從內(nèi)到外，仿佛一張用力拉滿的弓弦，整個人rou眼可見的繃得很緊。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上那股咬牙緊繃的氣息才有所舒緩，然后丁驍煒就看見女生深深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之后再抬起頭看向他時，臉上已經(jīng)盡量恢復(fù)了一開始的平靜狀態(tài)。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她就立刻轉(zhuǎn)過身，似乎并不再想聽到、也再不期待來自另一個人的任何回答，抬起手背在眼角飛快抹了一下，隨即步伐匆忙的跑開了。



    丁驍煒確實也不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女生遠(yuǎn)離的背影。



    他看了一會，很快就又收回了遠(yuǎn)眺的視線，臉上仍然沒有什么表情，轉(zhuǎn)身朝著小花園的方向走去。



    ——喜歡本來就是一場賭博，先淪陷者先下注，在手的只有一腔孤勇。



    既然有人贏，那么就總會有人輸。



    誰都是心甘情愿，也就沒有所謂的誰又對不起誰。



    **



    丁驍煒從大榕樹下走過去時，秦蘇越正蹲在小花園曲折蜿蜒的鵝卵石小路上，嘴里還含著他走之前塞過去的棒棒糖，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草玩。



    “……”



    丁驍煒走過去，在旁邊站著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這家伙揪的還挺心無旁騖，看樣子壓根沒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還杵了個人。丁驍煒無奈，只好稍微提起褲腳，也跟著一塊蹲了下來，“別揪了，這地都快給你薅禿了。”



    秦蘇越手一頓，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這么快就聊完了？”



    “那你還想我聊多久？”



    秦蘇越一聳肩，“我以為你要安慰她挺久。”



    丁驍煒反問，“我像那種人嗎？”



    秦蘇越把指腹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