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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廢了。即便可以治愈,可這這一陣目不能視的黑暗,他還受著。 “烈炎與寒冰交錯,此為活命唯一的生機。”說到底,他這般以德報怨,留下他一條殘命,細想想竟是如此偉大。 “……”他來殺人,被殺之人又豈會那般好心?? 姜晨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拈著紙筆,笑意溫然,“其中趣味,待你日后,便知分曉。” 劉喜幾乎從地上爬起來,才壓著恨意道,“謝十三殿下。”他平素只將移花宮那兩個瘋女人當做真正的對手,哪曾想有朝一日,竟栽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中…… 姜晨凝目,看著桌上紙張,笑意不改,連呼吸都未紊亂一分。 劉喜暗暗咬牙。不過是個看不見的瞎子……他分明已經是個看不見的瞎子,如今還像之前一般,坐在書桌之前裝模作樣,有何用處。 江湖很快就陷入紛亂之中。 因著不少門派之中,精銳子弟突然莫名失蹤了幾個,遍尋不到。 直到紅葉齋覆滅的消息傳開,自家遍尋不到的失蹤門人竟倒在紅葉齋中。可當時,那些人無一不是黑衣蒙面,看著半分沒有正道子弟的影子。直到發現五毒老祖的尸體,于是各門派統一了意見,說是聽聞五毒老祖重出江湖,門中秘密下令,派精銳子弟誅除此江湖毒瘤。只嘆那五毒老祖的□□太過厲害,眾派弟子中了暗招,力竭之下,與五毒老祖同歸于盡了。 雖損失了幾位優秀弟子,但門派聲名,又重新漲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究竟不同門派之人為何而聚到紅葉齋中,總有人心中另有猜測。不過粉飾太平的舉措已經出現,一些不隨大流的意見,自然就無人重視了。 姜晨平日里教教宜安書法,一切平靜無比。平靜到有時令人覺得,似乎這已不是一個恩怨分明打打殺殺的江湖世界。 他的行動自然無比,宜安與他相處多時,偏生沒看出來這些日子,他的兄長與他人有何不同。 江玉燕偶爾會來探望一二,一副甘心于帝王身側的柔柔弱弱模樣。姜晨依舊客氣,無論她有意親近又或疏離,兩人相見之時,姜晨也不過一句,“燕妃娘娘。” 江玉燕要與他相談,他既不會像是小魚兒那般三言兩語嘲諷,又不像是花無缺那般高高在上。似乎天崩地裂,此人也不會有任何不安之色。 無論如何,都不見喜怒。正如小魚兒曾言,他的微笑,不過是一種偽裝而已。 簡直是個比花無缺還難以對付的男人。 十月下旬,皇帝經由蘇櫻之手,蘇醒過來。 聽聞當日險些被逼上絕路的姜晨還留了一個兄長,險些老淚縱橫。之后,果斷出言發配大皇子到南海。都是兒子,他雖然偏疼十三,卻也不想對老大太過絕情。如今他既有意與十三相爭,那便不能留在京城了。不只是擔心十三哪一日心血來潮突然又想起來這次逼宮的仇怨,也擔心老大還賊心不死想對十三下手。 但很快,他也無法開心了。因聽說十三失明了。 古往今來,從未有一個儀容失體的皇子能登基為帝的先例。 若是帝王身有缺陷,豈非令天下人恥笑。 第218章小魚兒與花無缺(十六) 直到見到挺著肚子艱難游園的慕容淑時,皇帝突然覺得松了口氣。好,這不是還有個兒子。教他好好與十三培養感情,日后就算此子登基為帝,也不會與十三犯沖的。總而言之,不能讓長子為帝了。 若是那個敗家子為帝,不說日后江山如何,只怕登基第一日,就會對十三動手。 劉喜自不敢說他在皇帝昏迷時擄走了淑妃,淑妃也表現的從來都未離開過皇宮一般,依舊平靜的生活在這里。但二人有時狹路相逢時,不約而同露出的陰沉沉的臉色,說明某些事,其實只是當事之人心照不宣。 劉喜不想與此女相見了。如今七星連珠的時機已過,吸功**沒練成,反而惹來一身sao。徹底與慕容家幾個門派對上,真是令人有苦難言! 一切,都要怪那個移花宮的花無缺! 若沒有他,他的隔空吸功,一定可以練成的。 幾場冬雪落過,暫時性的掩掉了皇宮的血雨腥風。 來年初春,三月綠柳紛紛。 姜晨再三向皇帝請辭,終于得了出宮之令。皇帝憐子失明,連宜安都被送到他身邊作伴去了。 試問天下,還有何人能得此恩寵。可他接旨之時,還一如既往淡然,令人摸不透心中想法。 …… 近來一件事令東廠之人萬分不解,他們覺得大都督越來越怪異了。簡直不比走火入魔的情況更好。 冬日之時,他有時穿這件單衣,半裸著站在雪地里喊熱,但有時裹著被子捂在太陽底下說冷。 莫名其妙。 凡是動武之后,此般情景就交替出現。幾乎是眨個眼就捂被子,眨個眼就光膀子。眾人都覺得他是腦筋出了問題,卻無人敢言。因為此事,劉大都督怒火之下,已經殺了好幾個廠衛…… 慕容淑雖不知他出了何種問題,但只要劉喜不痛快,她心中就十分開心。這老閹賊,竟膽大包天,趁皇上昏迷擄走了她和小妹。若留著他,日后不知他要如何對付他們慕容家。 無論如何,劉喜都一定不能繼續活下去。 四月,杏花春雨,清波微瀾。 正如江湖紛亂又起。 各派死了門人,正是風聲鶴唳之時,又聞有人一夜之間,內力盡失。 姜晨靠著涼亭,一本書握在手中,長眉緊鎖,卻是睡了。蘇櫻背著藥箱前來,見得如此,心中一酸。 她取下那本書,看到其上凹凸不平的字跡,微微一嘆。 她已盡可能減小了動作,姜晨卻不會無知無覺。他睜開眼睛,“蘇姑娘,何事?” 雖說,雙目睜開或是緊閉,對如今的他而言,都是黑沉沉一片并無差別。 “我去邙山找的藥,也許對你的眼睛有用,過來試試。” “……”姜晨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在下的眼睛,早就復原了。” 他的語氣相當平靜,尋常人無法去判斷真假。 “?”蘇櫻的眼睛都瞪大了些,過了會,忍不住搖了下頭,伸出一根指頭,“這是幾?” “……” “你真的恢復了?” “當真。” “那你說……”她從身邊的藥包里拿出幾株藥,后退了幾步,“這都是什么?離我遠點,不許用鼻子聞。” “當歸。雪蓮子,蜘蛛,蛇膽。” 蘇櫻的藥材從手上驚掉了,興奮地伸手抱住他,“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沒救了。” 她笑的很開心,是真的開心。 真心假意,姜晨最為清楚,可此身事,此世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