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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無法全盤控制。細思令劍傷神。 馬俊義:“你,你不怕?” 挽蓮覺得他大概經不起一個異類驚嚇了,非常光輝偉大的給了這個送命題一個教科書式的答案,“救我的人,是公子。”看看看,他說的多有感情。 馬俊義看著他走遠。 挽蓮將一大包玉璽遺詔之類的東西打包好,送了謝安手中。即便看到了他的尸體,謝安也有些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一個算盡天下之人,如此簡簡單單就死了。 “新帝么?公子有人推薦,不過謝丞相覺得不妥,隨便換掉就好。但朝堂是否能安穩他就不保證了。” 才登基三年,就如此果斷讓位。該說什么好呢? 這隨便二字,真可謂相當隨便了。 謝安覺得,他要是看到新帝是挽蓮,也沒什么可驚訝的。但不是。 是個籍籍無名之人,性情,最多可稱贊一句穩重。 他人窮盡一生算不得天下。結果得了天下之人,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封信送了出去。 他用三年打這天下有何用? 為權勢?那他那種人還能放棄帝位死的如此干脆? 謝安頭一次看不明白一個人。在他登基為帝之時,他曾以為他看懂了。如今看來,又好像完全未曾看懂。 …… 梁山伯一直想要面見馬文才。 為何? 為這天下百姓。 他舉兵多年,即便戰無不勝,可這一路,多少將士血染沙場,再也無法回家。養民生息,以德服人。他都未做到。 姜晨如舊封了他縣令,作為這個故事的主角,梁山伯身上確有可取之處。比如他治水不錯,又比如他可以憑借他的德行穩定部分局勢。 初時,借由祝氏相助,他政績優異。在流民變亂中,他因著祝英臺而借到祝家糧食,成功平亂。 可惜官場不比書院,陰謀詭詐花樣百出,梁山伯不愿同流合污自詡高潔,已引得許多人不滿。 梁山伯何許人也?認定之事十頭牛拉不回來。追隨祝家的佃戶愈來愈多,梁山伯理直氣壯堅持自己的正義,認為士族與平民其實并無差別云云。 起初祝母覺得他言之有理,聽從其言提了佃戶工錢。但梁山伯求得卻不是銀錢,而是地位的提升。他不希望看到百姓因窮困潦倒而成為奴隸,他希望雙方盡可能相互體諒。一而再再而三后,祝母也極為不愉。 她直言對梁山伯,不要因你過去的貧困而過分同情祝府的佃戶。你如今也算士族的一份子,身份尊卑該心中有數。祝家家大業大,請佃戶過來是為做工,不是專為同情他們的。 什么平等而待彼此體諒?若是如此,豈非工不為工,商不為商,天下大亂。 簡直謬論。 “挽蓮將軍也曾是馬府侍從,娘,你可見當今陛下對他如何?陛下都不在意這些虛名。” 祝母冷哼了聲,“他曾是馬府侍從不錯,可如今挽蓮乃是當朝一品將軍,且戰功赫赫。”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言語再次提及亂起前定下的土斷政策,即便祝英臺喜歡他,可涉及祝府利益,祝母因此極為不快。 “如今戰事順利,但征兵消耗仍然巨大。朝廷實行土斷,正是為編收戶籍充實國庫。觀當今陛下,雖看著溫文爾雅,但行事卻是絕對的干脆利落。日前傳聞他殺了朝中叛黨余孽,據山伯觀察,那些皆是世家巨富。王謝已遞呈辭表,萌生退意,娘,祝家朝中無人,更應該明哲保身才是。” 祝母知他所言不假,可如今已別無退路,冷哼了聲,“危言聳聽。我打理祝家莊多年,孰是孰非心中有數,不必你這小輩指手畫腳。” 兩方觀念不合。 祝英臺夾在中間,極其為難。 正如祝英齊當初憂慮的那般,梁山伯過于維護弱者,他維護佃戶,而偏巧,祝家有很多佃戶。加之祝氏過于寵愛祝英臺,梁祝成婚之時分了千畝良田過去,祝家幾位兄長看不過去,冷嘲熱諷煽風點火。 怎會沒有矛盾呢。 眼見著兩方鬧得越來越僵,祝英臺試圖勸阻,卻毫無效果。 這并不是他們之間橫亙著個馬文才的世界。姜晨并未對他們做什么,甚至樂見其成。他們近乎一帆風順,祝母自然只看到梁山伯出身貧寒,感受不到梁山伯的品德美好有情有義,更不必提什么尊重之情。 梁山伯并不適合做個生意人,他經手的農莊基本入不敷出。他是個心懷天下的君子,因此即便割了自己的rou去救濟世人,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何況只是家中些許產業而已。 這樣的人在太平盛世也許得來結草銜環傳為佳話,但這亂世,注定割rou喂狼。 祝英臺相勸,并無效用。她理解梁山伯的善良,之后也不再阻止。 直到祝氏的家大業大招人妒忌。流寇一擁而上,洗劫祝府。 姜晨上位之時,馬俊義已遷至建康,彼時任杭州太守的,是桓伊。待聞訊趕去,只見祝府火勢沖天,慘叫聲不絕于耳,眾人在門前抱頭逃竄,場面混亂不堪。桓伊領兵沖進去,控制住局面,拷問時,竟發覺這些乃是祝府近年來收留用作佃戶的北下流民。 看著祝府擠著滿滿的人,桓伊都不能想象,祝府之中究竟匿藏流民幾何。朝廷雖未明旨,但土斷政策已開始實行。這般時節,祝府竟敢收留如此之多的流民,簡直,簡直膽大包天。 再追根究底,竟是梁山伯所教追求的公正自尊。他們覺得自己辛苦,而祝氏不但坐享其成,還能頤指氣使。加之逃亡之中,有親友做了流寇,兩方暗有往來。一方在外,一方在內,他們腦熱之下,拿起鐵鍬鋤頭沖進祝府…… 全然忘記,若無祝家,他們還在流離失所,不知幾時才能等到朝廷編制。 祝父躲避不及,祝英齊為掩護母親兄長,二人不幸身亡。 桓伊聽聞因由,感嘆祝府不知收斂招人眼紅的同時,自己轄地發生了如此惡劣且簡直無法掩飾過去的□□,頓覺這個太守當到頭了。 祝府一片哀啼。 梁祝聞訊自貿縣趕來,才進靈堂,祝母紅著眼睛,沖上來給他一巴掌,流淚大嘆道,“梁山伯,你好啊!” 祝英臺沖上前護住他,“娘,你這是做什么!” 一身孝衣的祝母睜著眼睛,簡直不可置信,不信面對父兄的棺裹,她疼寵多年的女兒此時還站在梁山伯一邊。 “做什么?我殺了他!” 梁山伯咚跪下來,心中同樣十分痛苦,“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山伯確實萬死莫贖。” 祝母見他誠摯,平靜了些。 祝英臺在他身邊,流著淚道,“山伯,這不是你的錯。那些流民,是他們傷了爹和八哥。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祝母驚呆了,不能想象說出此話的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