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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談,不會無話可說。他并不多言,卻并不令人覺得冷淡。而當(dāng)面對威脅之時,有他相助,又令人覺得意外的安心。 或者,對朋友而言,他本就是個令人極為安心之人。 姜晨還不知他竟能得如此之高的評價。倘若知曉,也終究不過一笑哂之。直面死亡,直面多少勝于死亡之事,試問如今還有何事,能讓他色變和心動。 “謝封,此番項城之事,你莫非以為就此結(jié)束么?”語氣很有些沉重。 謝琰聽著謝玄三言兩語,頭一次因著堂兄之言,皺起眉頭。 謝琰捏了捏拳頭,撇過頭去,“堂兄之意,琰不明白。” 謝玄見他一副不愿深談模樣,便知他并不愿放棄同窗之義,道,“北境之圍已解。鳥盡弓藏。我謝氏有叔父如日中天,可過猶不及。此戰(zhàn)之后,謝氏你我免不得急流勇退,外放一二年,至于馬文才,他父親本就是杭州太守,四品大員,加之牽涉桓氏一族……如今他掛著鎮(zhèn)北大將之名,手中卻并無虎符實權(quán)。皇帝心思,已顯而易見。” 他,并不完全信任這位天縱之才。 謝琰對他的言辭有些抵觸,“堂兄此言差矣。我與文才,莫逆之交。君子之交,豈能因外物改換。” “為兄知你重情重義,但你要明白,謝氏不容有失。” 聽他的口氣放松了些,謝琰認(rèn)真回答,“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堂兄,這世上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但有些事,還是可以不做。” 因上者意愿而與志同道合之友分道揚鑣,他就可以不做。 “漫灌項城。即便預(yù)先引出了城中百姓。”謝玄語氣帶上了些許警惕,“謝封,你知他本性如何?” 謝琰道,“知他有收復(fù)北地之心,足矣。” 謝玄嘆了口氣,“你向來恃才,難有欽佩教服之人。今如此相護(hù),可見此子確然不凡。你已經(jīng)不小,為兄不便插手。不過須記著,爾二人情義,與謝氏無關(guān)。” “這是自然。” 醉月樓。 “兩位公子,請進(jìn)。” 余音無限嬌媚。 挽蓮十分熟絡(luò)地遞了錢袋過去,眉眼一彎,對著身邊姹紫嫣紅的女子笑道,“mama,我們可是有約了。天字丙位。” 鴇母先是為他的笑容晃了一瞬,回過神來掂了掂錢袋,涂著鮮紅口脂的唇一咧,拿著團扇遮了遮遮不住的笑,嬌聲道,“喲,原來爺是熟客啊。看這位爺生的這般好看,奴家都丟了魂了。” 這醉月樓呆的久了,形形色色的人她見多了。有些世家子風(fēng)流些,小小年紀(jì)也就熟諳風(fēng)月。不過倒是頭一次見一位相貌俊美完全顧影自憐就勝過多少風(fēng)流的公子,帶著個小孩進(jìn)來。 極為怪異的搭配。 挽蓮嘖了聲,“其他不說,mama的嘴巴可真是越大討人喜歡了。”他語意一轉(zhuǎn),“人到了么?” 鴇母心下意會,“那位讓奴家轉(zhuǎn)告公子,路上耽擱了。請稍作片刻,他立刻趕來。” 姜晨跟在他身后,一切映入眼中,又視若無睹。 樓下的百花臺一片火紅,藝妓上臺歌舞。燈火通明,喧囂嘈雜。正與各類花紅柳綠之處別無二致。 挽蓮撫著紅欄,若有所思,“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竟如此熱鬧。” 鴇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甩著帕子抱怨,“爺你有所不知啊。自半年前,壽陽不是一直說要打仗嗎!官府又收了不少流民,攪得城里一團亂。各家紅樓沒幾個敢明目張膽開張的。這不前些日子說是前頭打贏了……”她撇了撇嘴,顯然有些不快,“這些官人們有心情找樂子了唄。奴家這醉月樓啊,本來是一年定十二位花魁。官爺們等不及要看新姑娘了,嚴(yán)詞要求醉月樓好好表演。”提到此事,她眼睛一亮,對著挽蓮笑的更開心了,“所以說啊,爺今兒個可真是來對了。”若是這位出手大方的公子爺能看上一個,那她可又有的賺了。 挽蓮回頭看了看姜晨,隨口回了一句,“嗯。”他心思一轉(zhuǎn),神情依舊玩世不恭,狀似無意問她,“我等雖是友人,卻也許久未見了。今趁戰(zhàn)事暫歇前來探望友人,卻不知他近況如何。mama既說天字丙是熟人,可還記得他慣常點陪的姑娘是哪一位。” “奧。就是知秋啊。” 言語之間,已到二層雅間。挽蓮抬手之間,腰間亮色一閃。叮一聲齊響。三枚銀針被擊飛,反刺入紅木梁柱之中。 挽蓮握著軟劍,慢悠悠上前一步擋在姜晨面前,慢斯條理打了個哈欠。竟似全然未將那些刺客放入眼中。 鴇母這才反應(yīng)過來,極盡凄慘的驚叫一聲。“啊!殺人啦!”連滾帶爬跑下樓梯,避開了正面刀光箭雨。 挽蓮彎了彎眼睛,朝著底下人群,勾了勾食指。 姜晨仿佛完全沒有見到現(xiàn)今情形,抬手推門。迎面一片暗器破空之聲。姜晨神色不改,側(cè)身揚袖,聽得一片暗器落地之聲,剛好破開足夠身影穿過的漏洞。 挽蓮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甩手揚起軟劍,將身后多余的暗器盡數(shù)劈落。 寒光凜凜。 閃爍之間,正面著他又多了三具一劍封喉的尸體。 停手對峙之際,挽蓮忍不住發(fā)問,“公子,那個,你就不擔(dān)心我受傷么?” 對于這種問題,姜晨都無心回應(yīng)。 “……”在這種武力低下的世界受傷可是很難修的啊。哪怕劍身擦傷一下他都不愿意好嘛? 姜晨四下看了看,入目,便是一身黃衣,伴著流淌四散的血泊。房中血氣濃重,顯然人已死去多時。 是那位名為知秋的女子。 屋中血色帳幔輕舉,已空無一人。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屋外。挽蓮應(yīng)對游刃有余,手中軟劍閃閃,門前愣是半點血跡未沾。血花一朵朵綻開,落在墻面或是窗前。 大堂桌椅翻飛,人群倉皇逃竄,一片雞飛狗跳。 聲音漸漸落下,想來活人便不多了,姜晨出聲阻止,“留活口。” 挽蓮手一頓,瞬間意會。這片刻的破綻,令圍攻之人欣喜,喜悅之情未散,已無知無覺。 他們不是不想追上二樓踏入房間之人,來一個擒賊先擒王。奈何此人在前阻擋,他們根本毫無機會。 挽蓮笑了笑,配著他的容貌,看著實在溫文爾雅柔和至極,沒有半分殺氣,仿佛方才一出手便收走諸多性命的并非是他。 “那么,諸位誰愿為我家公子解惑呢。” 觸及他目光的,皆不由退了兩步,面面相覷。 那是何種目光。 不過游戲人世。不以人命為意。或者說,他不會以人世中任何事物為意。因為他沒有同類,也不需要任何理解或?qū)捨俊?/br> 這把劍在過去的千百年間,并未與亡魂牽扯太過。如今,卻已漸漸流露殺機。 也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