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2
。 其實,公子他一定還是在怨老爺。去年御射大賽失誤,公子大意輸了比賽,老爺聽聞后,非常生氣。盛怒之下要罰小公子,他戒尺打的狠,夫人攔阻,老爺一怒,無意打翻了茶盞,熱水濺到夫人臉上,后來醫治,卻留了傷疤,容貌盡毀…… 自從送走了夫人……小公子他就一直不想留在家中。每日大清早就認真(拼命)地完成教習,只要有時間就立刻出門,很晚才會回來。 他是在避著老爺。 畢竟,如今老爺再生氣,卻再也不會有那個溫柔的夫人護佑著他了。 明明世家子弟,日子卻也如此難過。 還不知道老爺會不會續娶。若是日后馬家有了新夫人,小公子的日子,恐怕就更難熬了。 眾人為此嘆息。 果然,抽完基礎的千字文,姜晨送走兩位先生,扭頭轉個方向就出去了。 馬壽跟著他,慌慌張張問,“啊,我的小公子啊,你這是去哪啊!” 姜晨漠然回了一眼,表現得冷淡,“你的任務,不包括探聽我的打算。” 被馬太守仔細叮囑過要注意安全的馬壽:“……” 青石板的路面上,人來人往。江南依舊寧靜,煙波浩渺,畫臺樓閣。此處,尚未被戰火波及。 姜晨又去了橋頭。事實上,人魚混雜之處,總能得到些許特別的消息。 譬如說北方五胡亂華后況。 姜晨原本隨意接了竹筏,最終被管家遷到畫舫上。 他也無心在意。 總歸而言,這對他而言,只是大船坐十人小船坐一人的區別。 他們只是不敢讓他一人待著罷了。 一路到明月橋時,人越發多了,熱鬧非凡。 畫舫忽然磕了一下,停了下來。 姜晨抬頭,自船尾一望,看到對面木船上站著個中年人。還未出口,管家已經出了船艙,端出了馬家慣有的凌人氣勢,“哪家的?沒看到我們馬公子……”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他們有底氣。因為整個杭州最有權勢之人,就是馬太守。 “管家。”姜晨喚了這么一句,聲音不大不小,馬壽正好可以聽到。他心頭一跳,低眉斂目退了退。 對面毫無猶豫就道歉了,完全無視了馬壽,對姜晨道,“對不起。船速太快了,還望小公子多多包涵。” 姜晨轉回頭,淡淡道,“無礙。” “哎?哦。”對方彎腰查看了下,無心嘆道,“船又破了。” 馬壽見對方如此,心氣當即上來,不由分說斥責,“怎么?撞破了船道個歉就完了?我家公子沒事,要是傷著了你的道歉值幾個錢!” “哎?你家公子還沒說話,就你急著投胎啊!”對方皺著眉,扭頭對著船尾的姜晨大聲喊道,“這位小公子,你就不……”管管你家的下人。 姜晨收了腳邊彎弓,整理好懷中的長箭,面對他人將要出口的責問,作為一個不足七歲的稚子,顯得過于平淡,他回答的語氣穩重而毫無不安和局促,“我為何必須要管。事實究竟如何?你我心中有數,何必要我點明,令人難堪。” “……我們都已經道過歉了,你們還想怎么樣!你都沒道歉!” “若船是我撞的,道一聲歉自是無妨。非我所為,何談歉疚?”姜晨笑了笑,明明說的云淡風輕卻又莫名顯得有些強硬,“為莫須有的罪名負責,那可不是我的風格。” 就是這般……就是這般為了自己的名聲,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他頭上。好……真的好啊。果然是到哪里都不曾變化。 “庾易,不過是個孩子罷了。”船艙里一道蒼老卻并不羸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過是個孩子。 姜晨為此而笑。聽起來的確倒像是他的不是了。 姜晨牽了牽管家的衣袖,也嘆了口氣,以一種寬宏大量的語氣,“管家。不過是個老先生罷了。” 措辭顯得極為尊敬,但是聯系對答之后,卻并不令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尊敬。 眾人:“……” 里頭的人顯然怔了會,才道,“小小孩童,卻也爭強好勝不肯吃虧。” 姜晨抱好了弓箭,對于這褒獎對立面的的詞語完全習慣,端的一派云淡風輕,“先生多心了。” “這位小公子,你的船漏水了。”那聲音提醒道。 “勞先生掛心了。稍后自會有人處理。” “若不介意,便上船來。” 姜晨偏了偏頭,“謝過閣下好意。”他望了望那艘徑直過來的船,“不過,接我的人已來了。” “管家。該回家了。”出了此事,他覺得有必要暫時回去一趟。 他翻身越過船舷,穩穩落在過來的木船甲板上,走入船艙。管家一邊大呼危險,公子小心之類,一邊畏畏縮縮手腳并用從那艘漏水的畫舫過來。 等船走遠了,這艘沒人的畫舫快沉了一半,船艙的人問,“這是哪家的孩子?” 有人答,“是……太守家的。” “是桓氏啊。”那人微微嘆息,“竟是桓氏。” 事實上作為杭州太守,跟隨在馬俊義身邊的人總是不少。姜晨平日出門,周圍明里暗里與馬家相關的人總少不了幾個。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卻也懶得拆穿。因此今日畫舫破損,他沒有擔心。退一步而言,即便不幸落水,這里并非深海,他可以自己游上岸,不會,再毫無聲息沉沒了。 才一入門,姜晨被人叫去了正堂。馬太守指著副座之人介紹道,“佛念,這是王叔叔。你可記得?” 那人穿著皂色碎花長袍,腰間系著和田玉,頭頂金冠,一派華貴,只是面上紅脂□□,言語間時不時翹起的蘭花指,顯得過于女氣。 姜晨低頭,對這種稍顯特別的作態也沒有表現任何特別的態度,完全符合禮節地拱手一拜,相當給面子的應聲,“見過王叔叔。”也許他記得,也許不記得。那又如何呢。總歸上座的兩位想要的,就只是他這后輩拱手這一拜,然后無論真心假意的表現得謙謙謹謹地去問一句好而已。 如此,他們便會滿意了。 王卓然紅唇一勾,走過來,翹著指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細聲細氣笑道,“喲,幾年不見,佛念長得好啊。”他轉眼看到還未處理完善的靈堂,對姜晨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只可惜……” 因著姜晨在場,沒有說出口。 桓妹也是……怎就如此想不開呢。 馬太守也跟著憂愁了番,“怪我,怪我當時……” 沒注意到她的不對。 他……他至今還記著,阮兒當日,看到他帶了如玉回家的表情。只可惜……他未曾在意。 懷遠桓氏。桓阮逝世,桓氏最后的嫡系血脈,也就此沒了。七年前他娶桓阮時,岳丈桓溫尚手握重權,只可惜佛念五歲時,恒溫便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