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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過希望復明而引起的一種影像再現。一種虛幻的臆想。 事實上這也是有根據之事。人對自己所經歷之事保有的印象,會在某種特定的刺激下再次在眼前重現。原隨云年幼失明,對周邊之物判別大多是依靠氣味聲音,對色彩和圖影的概念并不清晰。但姜晨曾經卻并非一個失明之人,上一世多年目不能視期間,多少也會有些畫面浮現在眼前。不過,那種黑暗所能讓人聯想到的,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光輝燦爛之事。 過了一會,他對自己說,即便又死了一次,可能不做一個瞎子也不錯了。 最起碼,他也厭倦黑暗與目不能視了。 他動了動手,毫無感覺。又動了動腳,也毫無感覺。 他睜開眼睛,低頭望著頭顱下空蕩蕩的一片,陷入長久沉默中。 繼失去眼睛之后,這一次,這具**,似乎只剩下了一個頭…… 上古刑天失去頭僅憑四肢軀干生存,這顆頭若有機會與刑天相見,商量商量,也許能勉強活成人樣。 姜晨極為淡定的思考著這個毫無營養的問題,順帶拿著這具軀體的凄慘娛樂了下自己。 他轉動眼睛,頭隨著蛛網動了動,掃到背后遠處無盡黑暗中,一片漸漸閉合的燦爛的星空。 這片黑暗中唯一可稱之為光之物。 冥道殘月破。 犬夜叉握著鐵碎牙,遠遠見到了冥道中正面著四魂之靈的戈薇,毫無猶豫跳了進去。 “戈薇!——” 姜晨面無表情收回視線,看了看蛛網,又看了看周圍打成一片的翠子和各大妖怪,開始漫無邊際出神。頭腦里慣性的回放著軀體主人此生所謂“最美好”的記憶。 人死之時,總會想起些早已遺忘之事,這并非虛言。至少姜晨每次蘇醒,都是軀體的記憶一幀不落的“灌頂傳功”一樣涌進來。 最初他虛弱之時頭腦模糊還會偶爾感同身受的質問痛恨或是憤怒一番。后來冷眼旁觀之下就全做漫漫旅途之中的調劑。全做看個笑話。 這個頭的記憶出現最多,便是狹小的山洞中,穿著巫女服捧著藥罐的少女。 毫無疑問,這個頭原本名字,大概是叫做人見陰刀。或者,該稱之為半妖奈落。 他覺得自己該感謝一下多年以前自家曾有個愛好廣泛的小妹,致使他對如今所面對的情況不會一無所知。 妖。 半妖。 有時候他做著人,就去殺妖。有時他是妖,又去殺人。嗯……是妖之時,他殺過妖,是人之時也殺了人…… 左左右右看去,手上都遍布鮮血。 你說他是個什么東西呢? 他也許什么也不是。 姜晨懸空掛了一會兒,垂眸之時又見到脖子下空蕩蕩的一片,忽而意識到目前形象有礙觀瞻,收了蛛網,一片蛛絲環繞,又凝聚成一幅新的軀體。 于妖而言,身軀如何形狀不是問題。但是姜晨一向不喜歡太過邋遢,不喜歡讓自己的處境看起來太過凄慘,凡有能力的情況下,他還是傾向于將自己打理的像是個人。 這或許是因為他潛意識里總覺得自己不是個人,所以只好在外表上讓自己覺得更像是人…… 正常人。 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揭開肩上衣衫扭頭向后望了望,看到肩膀那一條蔓延而來的鬼蜘蛛印記,微微皺了皺眉。 那邊陷入糾纏爭斗的人與妖集體停滯了下,終于發現了蛛網處的異常,齊刷刷朝這里望過來。 姜晨理了理衣衫,抬頭見對面一群紅頭綠頭黃頭蟲臉上都是一副一片見了鬼的神情,慣性的淺淺笑了笑,“各位請自便,在下絕無干擾。” 翠子橫劍而立,微微退了退,戒備地盯著他,心中暗道糟糕。如今四魂之玉中已糾纏了如此多的妖怪,偏生此時,那個最最棘手的,卻蘇醒了。她斂眉望了望四魂之靈所在之處,可是,她明明沒有聽到戈薇許愿…… 既然沒有許愿,就不會許錯誤的愿望。既然沒有許愿,作為她宿敵而存在的奈落,為什么會蘇醒? 她困在此處百年之久,自然懂得這片無盡的黑暗,多么讓人絕望。一旦有可以離開的些許的機會,常人都不能放過。這百年來,也她疲憊的,并不簡簡單單的封存在四魂之玉中數以萬計的妖怪,而是四魂之中,這片,令人人絕望的黑暗。 他人永遠都無法想象,在這片黑暗中,永遠徘徊,兜兜轉轉,無法掙脫見到光明的痛苦。不能休息,不能收劍。年復一年,只能從一個黑暗,達到另外一個黑暗中,面對著無窮無盡面目猙獰,時時刻刻想要吞噬她的妖怪,而永遠麻木的戰斗下去。 這就是巫女的宿命。 可是,人能面對黑暗多久呢?何況在最清楚人性弱點的四魂之玉的誘惑之下。 這個問題,她最為清楚。 翠子眼中隱隱顯出一抹擔憂。 戈薇已經與四魂之玉獨處三天了。 她堅定的心靈,的確令人驚訝。 可是…… 她還不知道四魂之玉的可怕…… 她是為自己的宿命而來到這個時代,在她的時代里,她只是個單純簡單普普通通從未經過大風大浪的女孩…… 這樣的她,還能堅持多久呢? 她是否應該相信這個孩子。 即便戈薇未曾經受過作為巫女的洗禮,也相信她有著作為巫女堅定不移的至善之心。 姜晨站在原地,回頭望了望已經閉合的冥道。又將目光落到那群密密麻麻的奇形怪狀的妖怪之上。 被盯上的各大妖族:…… 他們集體又果斷地擺著身子后撤了一大步。 依著四魂之玉這些年跟在奈落身邊的結果,這個妖絕對是心狠手辣不念同族的。看看前頭,與他一體同身之妖也能明白□□了。 那神樂啊神無啊魍魎丸啊白童子啊白夜……一個比一個死的慘…… 這幾個都習慣拿他們這些妖怪當炮灰,更不用提這個奈落了。 深淵,這個喻意真是與這個妖怪絕配了! 眾妖齊刷刷的正對著姜晨,忽略掉一旁的翠子,然后又退了一步。 異體同心不約而同地想道:“這家伙可是吃妖的!!!” 姜晨:……?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自覺很干凈,很沒有威脅,很有親和力。 又沒有血腥氣,又沒有什么稻草泥巴,實在干凈整潔的不能再干凈整潔。 他揉了揉手腕,抬眼間看上了一個一只不知從哪里混進來的犬妖,手中劍瞬息凝聚,一道劍光劈過去,那妖怪都來不及慘叫即刻一分為二。 見得此狀,眾妖怪有毛的豎毛,沒毛的豎皮,悚然心寒。 連翠子都不由自主皺起眉頭。 同類相殘。 果然妖怪本性! 手中收回的劍尖挑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