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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離,時時刻刻憂心自己自此永遠消亡,見不到第二日太陽的那種恐慌,他的記憶里又有多少?一片黑暗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僅僅看到巽芳這一點兒光芒,最后還要被天意奪走,百里屠蘇又懂得多少!若是晴雪你被天火砸死,視做家鄉(xiāng)的幽都被伏羲一手毀滅,百里屠蘇又能痛到何種地步!這種痛苦,非親身經(jīng)歷,他人又怎能體會!” 風晴雪只覺得這個原本看起來溫和的仙人,此刻也變的和歐陽少恭一樣不可理喻起來,“那那個少恭呢?他也經(jīng)歷了那一切,可他明明比你還要冷靜!” “冷靜?!”長琴唇角掛上了幾分嘲弄,“你確定他冷靜?” “他不過是瘋狂的不太明顯?!?/br> 那人若是冷靜,又豈會比他還要等不及,等不及去摧殘伏羲! 紫胤聽到如此,嘆了口氣,“師叔……”慕容紫英,他畢竟是見過當初玄霄的模樣的…… 長琴忽道,“不如猜猜看,他如今做到了何種地步?” “雖然不喜鮮血淋漓,卻也能親手摧毀天界……長琴覺得,他可比我要狠辣許多?!?/br> 他自顧自的說著,站在風晴雪面前,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好像從她身上,看著另外一個人。 風晴雪覺得,這與少恭看她懷念起巽芳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長琴問她,“你害怕失去自我?還是害怕記著所有世上痛苦之事?曾經(jīng)每一次的渡魂,我都努力的去維護那些殘破不堪的記憶,如今魂體完好,倒是清清楚楚記起了那千年痛苦。所以,就如此遺忘,迷失自己好,還是說連帶著自己和曾所經(jīng)受的苦惱永恒的刻在心間……” “如此,進退維谷的局面,誰敢去真正做一個選擇。” 忘記自己,忘記那一切經(jīng)歷,便是另一個人。若永遠記著,人又豈會能如沒有經(jīng)歷痛苦時那般平和喜樂? 終究,只是被強行推上斷頭臺所做的不甘的掙扎罷了…… 那具**中,也還存留有那二魂三魄的情感與記憶,這種感受,那個于**重生的人,也必不能安定以待。 那是個異類,也不過如他一般,終究是,明知回不到曾經(jīng)還苦苦自我安慰抱有一點兒渺茫希望的可笑存在罷了。 明知井中撈月,卻還作繭自縛。 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 長琴五指近乎砸在鳳來琴上,琴音一陣嗡鳴。他指尖極快地發(fā)泄一般的撥動鳳來琴弦,氣息變得暴躁。 可明明如此愚不可及,為何他們這樣的人,卻沒有回頭! 這滿含怨氣的琴音一出,那結(jié)界眾人都禁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玄鳥靡靡倒地。 唯有紫胤真人情況稍好,但也是臉色發(fā)白。 數(shù)十日所恢復的元氣,如此功虧一簣。 天地間忽然轟隆一聲巨響。 那種,特殊的靈音似乎引起了鳳來共鳴。 鳳來琴琴身裂開些許紋路。 長琴停了手,神色清明了些,輕輕道,“想不到我終究避不開這一劫?!?/br> 大殿中突然響起來這么一句,叫他人分外奇怪。 紫胤,百里屠蘇,風晴雪皆抬頭望著他。 “這就是命運嗎?”即使不徹底消散于這世間,也無法以人的形態(tài)存活下去?“不過能看到至高的天帝,他在意的一切都毀于一旦,不枉長琴茍活這些時日……”雖非毀于我手,但少沾血腥而復仇,倘若能遇到巽芳,他也能理直氣壯一些…… 命運…… 這可笑的命運…… 長琴笑了。他這一笑,仿佛又已經(jīng)成為上古時代那溫和沉靜的仙人,沒有痛苦,沒有悲傷,也沒有那千年流離的怨恨與彷徨,充滿了溫柔和安寧,對萬物自然而然的寬憫。 太子長琴,本也是位多情之仙。 他的目光落到風晴雪身上,忽而意味不明的一笑,指尖金色的光華流轉(zhuǎn)。 三人想要反抗,卻終究被封存這冰凍之內(nèi)。 冷,徹骨的寒冷。 好像一瞬間,骨頭都被凍的變的脆弱。輕輕一觸,就能成為碎片。 風晴雪幾乎瞬間就想縮著取暖,身體卻麻木的不能動彈。 不多時,又變成那種地獄火焰一般的炎熱。 她運起靈力,想要破壞這堅固的冰層。 卻驚慌發(fā)現(xiàn),修煉多年的靈力已漸漸散去,在體內(nèi),再也感受不到。 周圍的靈氣,不斷的消退,幾乎,無影無蹤。 她努力的轉(zhuǎn)著眼睛,想要去看百里屠蘇的方向,但卻終究動也不能動。 明明知道他就在身邊,卻無法看到他…… 筋脈被這一冷一熱的氣息反復折磨,似乎都要痛的四分五裂,但偏偏意識又極為清楚,連一點點的痛苦,都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直到有一刻,沒有了痛苦,也再沒有知覺。 至于百里屠蘇…… 他也被困在其中,卻仍能清清楚楚看到外界情景。 可惜他若他能知道自己會親眼看到這個結(jié)果,恐怕還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 因為風晴雪的冰凍結(jié)界,在那一刻,碎掉了。 就是連著人,一起碎掉。 如鏡花水月。 只剩下一片片落在地面上的冰塊,連血色都半分沒有濺出來。 百里屠蘇呆了呆,繼而瘋狂,“晴雪!” 他咚地跪了下來,指尖撫上那帶著血色碎裂的冰塊,眼睛都要充血,顫抖著聲音喚道,“晴雪……” 他忽然抬起頭,盯著太子長琴,哀傷不自覺變成了凜凜殺氣,咬牙切齒,“太子長琴!” 他拿起了焚寂毫無章法地亂砍一通,這一次,竟破除了結(jié)界。紫胤一看,抬手一道破印法訣擊出,那結(jié)界似乎變成了紙糊的,破碎的一干二凈。紫胤蹙眉,原本堅固的結(jié)界突然變成如此,恐怕玄霄師叔…… 焚寂劍在長琴仙靈被分離時,煞氣已消散的一干二凈。但此時,百里屠蘇給人的感覺卻比那煞氣侵體時更加可怕。 他提劍向長琴頭上劈來。 長琴卻不閃不避,反而笑道,“昔日你們勸我順應天意,可我不想,你們說我執(zhí)念深重……長琴既是仙人,決定她一個凡人之生死又有如何?今日她死了,也不過是她的命罷了,我也勸你們認命,如何,百里屠蘇,你這是不想認命嗎?……” 他垂了垂眸,身體漸漸消失,化為金色燦爛的流光,被收于鳳來琴中。 他這一消失,百里屠蘇的劍砍空了。他悲憤填膺,恨意難消,看到那把金色的琴,又看到手中焚寂,一時怒極,毫無猶豫一劍劈向鳳來琴,竟毫無阻礙的劈碎了。他似乎已昏了頭,只知道一劍又一劍劈向鳳來。 那琴不多時已被砍碎,成了一塊塊淡金色的若木。 焚寂也已殘破不堪,竟仿佛變成了一塊凡鐵。 等這怒氣散了,百里屠蘇撐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