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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體到達時發現這里極為熱鬧。空曠的屋頂上,非秦被輪番灌酒,幾輪下來已經醉醺醺的,還再三叮囑:“小柏不能喝酒,我記著。不能給他喝酒啊。誰也別灌他酒!”柏栩川哭笑不得,又感動又想笑,再三道:“我不喝酒,導演您也少喝點……”卻勸不住。最后沒人勸酒了,聚在一起三三兩兩聊天,非秦一個人搬張凳子坐旁邊看著他們,嘴里咿咿呀呀地唱著京劇。獎杯被擱在桌上,非秦兩手抄在后腦勺后面,瞇著眼睛,非常愜意的模樣。柏栩川對賀衍之道:“導演得過很多獎,但他還是會為了一個獎興奮成這樣。”他想到當初那些人評價非秦的話,說他連著撲了幾部,這部戲是他壓了寶要翻身的。壓力是真的很大吧。“當然。”賀衍之道,“我也很高興。”他說話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厚實的外套敞著,羊絨圍巾隨意搭在脖子上,整個人顯得十分溫暖。柏栩川看一眼,沒忍住伸手理了理他翻過來的領子。曹媛就在旁邊,本來歡快地刷著朋友圈,一抬眼差點沒叫出來。她趕忙端起面前的橙汁,也不顧涼,一滿杯灌了下去。稍微定下心神再看,那兩人相當正常地剝著花生米聊著天,沒有任何異常。其實仔細想想,幫忙弄一弄領口這種動作其實是很正常的,只是當時的氛圍太怪異,才讓她格外受震動。所以……為什么氛圍這么怪呢?一群人直到深夜才回去,賀衍之喝了酒,叫了司機過來。“走吧。”他叫住正準備給司機打電話的柏栩川,“先送你回去。”青年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對面。賀衍之撩了撩眼皮,隔著條寬闊大馬路,對面紅綠燈樁子后面有個身影一閃,一看就是跟拍的狗仔。實際上他們整個聚餐的過程都有人拍。賀衍之確信那個狗仔能看到自己,直接沖他勾了勾手。狗仔:??他叫我過去??他有點膽怯,賀影帝該不會打人吧。半晌,紅燈轉綠,狗仔硬著頭皮扛著器材過了馬路。“好玩嗎?”賀衍之叼著根沒點著的煙,他個子高,低頭看人的樣子威壓感很重,透著股痞氣。狗仔一秒想到了影帝當年剛出道沒多久演的一部著名警匪片。他演匪。狗仔努力定了下心神,尷尬道:“養家糊口……那啥,賀老師,您體諒下……”試著打感情牌了,柏栩川暗想。賀衍之笑了聲:“我也有家要養,也請你體諒下。”這話聽著彬彬有禮,語氣可不怎么客氣。狗仔抖了一下,飛速把錄像給刪了。在場的當然不止一個狗仔,但其他狗仔看到這一幕,也紛紛心虛地關了器材,見好就收吧。確實再跟,難道跟到賀衍之他家去?柏栩川全程努力保持面無表情,力證“與我無關,只是路過”。“走吧。”賀衍之取下作為道具的煙,隨手丟進垃圾桶,幫他拉開車門。柏栩川雖然全程沒喝酒,但上車之后,車上空調開得暖意熏熏,小空間里,兩人放在一邊的外套上殘存的酒味揮發開來,也十足的醉人。還有旁邊這位喝了酒的先生,偶爾偏頭看他一眼,又微微彎了彎唇笑——柏栩川覺得自己似乎真的也暈暈乎乎的了。朝前看了眼司機,似乎十分盡忠職守,目不斜視。但只要他在這里,總歸還是不自在的,柏栩川索性抬手摸索,拉上了前后座之間的格擋。賀衍之驚奇地瞅他。柏栩川也瞅他:“怎么?”“……”賀衍之想找個詞形容,卻只能看著他無奈地笑,低聲道,“這會又不怕有人看出來了?”柏栩川理所當然道:“自己人,不怕。”話音未落,司機先生抬手打開了音響,重金屬搖滾樂響了起來,立時什么聲音也聽不清了。賀衍之笑出聲來。“對,自己人,不怕。”柏栩川過去親了下他下巴,仰著臉吻他唇,兩人貼得很緊,一時間太急切連牙齒都磕在了一起。親了會,柏栩川突然呆掉了。“衍之。”“嗯?”賀衍之蹭著他頸側,琢磨著能在哪里下口咬一下不容易留下痕跡,卻聽見青年突然不安的聲音。“那個……不大對啊。”柏栩川慢慢從他身上把自己撕開一點,按著男人肩膀,神情極為嚴肅地說:“你喝酒了……”“嗯。”賀衍之奇怪地看著他,不明所以地答了聲。“所以,你嘴里有酒。”“……”賀衍之已經明白問題出在哪了,頓時他也呆掉了。“而我剛剛親了你。”柏栩川繼續他的推論,完整得出了結論,“所以,我現在是喝酒了……對吧?”“……”賀衍之,“……”“我喝酒了。”柏栩川沮喪道。賀衍之溫言相勸:“沒事,一點點,我們崽崽不會醉的。”柏栩川呆住,半晌搖了搖頭:“你居然叫我崽崽。”“嗯。”賀衍之認真哄小朋友,“我在心里一直叫你崽崽。”柏栩川看著他,不大相信的樣子:“真的啊?”“嗯。”賀衍之摸摸他頭,忍不住把人往懷里抱,聲音低沉,“你乖一點,我就送你回家。不乖的話,就把你帶回我家……”第81章柏栩川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醉了,他大腦工作得很正常。所以他給裹了一身對方的氣息后,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賀衍之的話。乖,就送你回家。不乖,就帶你回我家。柏栩川想了想,賀衍之住處也太多了,他認可的家究竟是哪個呢?“你家在哪啊?”他嘴里還有殘存的酒味,還有點疼,咂了一下舌頭,不滿地輕輕呼一口氣,暖融融的,帶著甜味和酒味的氣息就全吹在了賀衍之臉上。賀衍之指尖輕輕點了一下他右臉頰上那個酒窩的位置,低低問:“這么問,是準備好跟我回家了嗎?”柏栩川眼巴巴看著他:“你不能用一個問題來逃避一個問題。”邏輯居然還清楚得很。賀衍之想了想,點頭:“有道理。”“房子不能算作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柏栩川說,“我養父在青西山,不過他是出家的人了……”他聲音慢慢低落下去:“我現在也不知道哪里能算我的家。”他生下來就被扔掉了。賀衍之輕聲道:“那我帶你回我家好不好?我家就是你家。”“小川,讓我做你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