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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不知道說什么,半晌覺得扭捏也很不對,只得應道:“哦……那。”“那,睡,睡吧。”他硬著頭皮道。然后他們就睡了。字面意義上的。倆人都直挺挺仰躺在床上,宛如被綁住一樣。柏栩川現在的姿勢,頗像以前上學的時候睡上鋪。學校的床寬度只有九十厘米,圍欄還咔咔作響,每天都很怕從床上掉下來,于是連翻身都不敢。其實他的床雖然沒有兩米,但一米八還是有的。一米八的床,睡兩個大男人,只要不亂伸胳膊伸腿兒,保管挨不到一塊去。再說了,就算挨到又怎么了……柏栩川理直氣壯地想,反正他們兩個清清白白,俗話說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坦蕩蕩,不是么。這么躺著,又不能動,思緒就開始飛來飛去。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床上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感就是很強,大概真的有一種無形但能察覺的東西叫磁場吧。衍之真是個好人,柏栩川胡思亂想著。衍之作為一個大直男,知道自己是雙性戀不僅沒有一點排斥心理,甚至還能主動提出陪他睡在一張床上,思維方式真是非常超脫了。他就這么僵挺著快十分鐘,實在是累得慌,忍不住便翻了個身,背朝著對方,側著身子迷迷糊糊睡著了。過了會,聽到身邊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后,一直假寐的男人睜開了眼睛,微微側目去看旁邊躺著的男孩子。圓圓的后腦勺,頭發在枕頭上蹭亂了,睡衣領口很大,露出一截青澀漂亮的脖子。借著墻角的小夜燈,皮膚顯露出一種象牙的色澤,讓人忍不住會去想,如果觸碰起來會是什么感覺。賀衍之認為自己這種盯著別人脖子的舉動非常神經,強迫自己移開眼睛。他收回視線,想要強行入睡,但越想睡著就越難睡著,大腦里一直回蕩著白天的種種。太危險了。朦朦朧朧進入睡眠后,兩個人都做了夢。柏栩川還是夢見了那一片水域,不過這次他的身份不是自己,而是旁觀者。他看著“自己”在水里掙扎,很想把“自己”救起來,但是他碰不到水中的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沉下去。他看向岸邊,試圖向那些旁觀者呼救,可是誰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也沒有人看見他在掙扎。這種絕望感比在水里還要強烈,岸上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水里的自己眼看著就要不行了,難受之際他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小川?”柏栩川被搖醒了,含含混混“唔”了一聲,眼睛被打開的臺燈燈光刺了一下,又急急閉上。眼尾緊繃,臉頰濕潤,嘴里有咸澀的味道,是在夢里哭了?他覺得有些丟臉,低低道:“我沒事,睡吧。”可實際上,他滿臉淚痕。賀衍之死死盯著他的眼淚,腦中不知閃過什么念頭,心思幾轉,最后還是心疼占了上風。柏栩川想縮回去關上燈再躺下,但一只手阻止了他。男人扯了幾張濕巾覆過來,一點點把他臉上的淚擦掉,聲音很冷靜:“夢見什么了,跟我說說?”“沒……就是。”臉上冰涼涼的觸感很舒服,他縮起來膝蓋,坐在床頭,忘記了接過去自己擦,愣愣道,“夢見我在水里。”“然后呢?”“我喊人,沒有人來。”柏栩川疲憊地抹了把臉,強笑道:“真討厭,重復做好幾遍了。沒事,就是做噩夢嘛,誰都會做噩夢的。”他抬起眼,輕輕呼出一口氣:“睡吧,衍之,睡吧。我把你吵醒了?”“我本來就沒睡著。”賀衍之把用過的濕巾甩進垃圾桶,面對著縮成一團掩飾脆弱的青年,無聲嘆了口氣,抓住他的手。手上傳來的溫熱的觸感讓柏栩川注目,他呆呆看了兩秒,又呆呆看著賀衍之,頭頂冒出一個小問號。“你要是再亂動,我就知道你在做夢。”賀衍之輕描淡寫道,“抓著你,以免你掉下去。”柏栩川:“……我動得很厲害?”他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衍之一定就是被自己吵醒的,卻為了他的面子故意說自己沒有睡著。“你啊。”賀衍之看著他笑了一下,“被子都被你踢下去了。”柏栩川睜大眼睛,這才注意到自己被子又沒了。“……”他就這么被抓著,重新躺下。這下再想睡著變成了一件更困難的事,連翻身都不好翻了。半晌找不到睡意,柏栩川偷眼覷著身側的人,只見他闔著眼,側面英挺,十分安靜。端詳了一會兒,越發覺得賀先生的帥氣程度跟自己不相上下。但考慮到他的救命之恩和□□之誼,柏栩川在心里決定把他排在前面一丟丟,就一丟丟。這么睜眼憂郁了十來分鐘,正當他閉上眼睛準備數羊之際,變故陡生。身邊一直非常平靜的男人翻了個身。床雖然有一米八,但平均一下每個人也就0.9,和大學宿舍的床寬度是一樣的。賀衍之一翻身,掀過去整整一個身位,加上兩個人拉著手距離本來就不遠,一下子呼吸就落到了柏栩川耳畔。那氣息熱燙,又實在猝不及防,柏栩川一個激靈差點沒坐起來。——他是不習慣和人靠那么近的,連以前交往的幾位前任,都沒跟他親密到這個程度,最多就只有拉拉小手了。可是,他的手眼下也被拉著呢!還嚴絲合縫,抓得緊緊的。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十指相扣,就跟怕他逃走似的。柏栩川睜眼看天花板:QAQ這下可好,他是真的逃不走了。只能默默往旁邊,挪了挪。又挪了挪。眼看著就要脫離那氣息的侵襲范圍,才剛松了一口氣,腰間突然一緊。@¥%@!賀衍之右手捏著他左手手掌,似乎睡夢中感受到了他的逃走意圖,空出來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疾地扣住了抱枕的腰。收緊。柏栩川一僵。偏生睡著的人似乎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抱枕,不僅一手拉一手扣配合良好,還干脆整個人抱了上來,下巴卡在他頸上,直接把人摟在懷里了。這下完蛋了,溫熱的鼻息直接拂到了抱枕的后頸,貼著皮膚和領口的縫鉆進去,柏栩川后背立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啊啊啊啊啊!這是什么情況。說好的陪他睡覺,說好的不讓他從床上掉下去呢?原來前輩睡著之后是這個樣子的嗎??喜歡抱枕?柏栩川大腦當機,十分懷疑人生。他在賀衍之懷里稍微動了一動,纏在腰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