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1
會我覺得很困,就躺在了那張小床上……” 他躺在床上了,那沈子琛又跑到哪里去了? 那些遙遠的記憶如同在梢頭茍延殘喘的枯葉,被風一掃,打著旋兒地掠過天際,然后輕輕落地。 “嗒”的一聲,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卻一下子扣進了心里。 “他過來推過我!”沈謙猛然說道,“我總覺得是我的幻覺,不是,他當時沒有睡著,在床前推了我兩下!” 江灼道:“你當時已經很困了,但還能感覺到有人推你,那應該是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接下來呢?被人推了幾下,怎么也應該稍微恢復一瞬的清醒吧?” “我想不起來了,當時我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什么都沒看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對,我睜開了一下,就只有那一下。” 書房的窗臺上擺著一盆螃蟹蘭,上面有朵紅色的花已經開到了極盛,綴在花盆里面探出的長爪上,隨著風不停地晃動。而沈謙斜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所及之處,就是那朵花。 然而不停晃動的花枝忽然忽然靜止了。 是因為沒有了風嗎?可是……風哪去了? 想到此處,沈謙只覺得毛骨悚然。他目光驚懼地看著江灼,剛才那些什么成熟穩重、運籌帷幄的架子,早就已經丟到了九霄云外去。 他通體發涼,血液全身的血液刷一下涌到了頭上,喃喃地道:“沈子琛……沈子琛?!” 這個時候的感覺,就好像親手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滿心歡喜將它放在掌心賞玩,稱贊那美麗的花紋和精致的鏤刻之后,才有人過來告訴他,剛剛被自己釋放出來的,其實是瘟疫、衰老、死亡和痛苦。 沈謙的手無意識地捏著裝紅酒的高腳玻璃杯,那力氣之大,甚至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粗重地喘著氣,只是說不出話來。 掌心忽然一空,是江灼忽地伸出手來,抽走了他手里的杯子,說道:“沈總當心點吧,我可不想被別人以為是在欺壓你。” “欺壓”這兩個字放在堂堂沈總的頭上,似乎有點可笑,但沈謙也知道自己目前會是個什么狼狽的熊樣。他定了定神,又是悲哀,又想苦笑。 這次他約江灼來,明明是想告訴對方一個驚人的消息,結果江灼反應平平,最后痛苦震驚不能置信的那個人反倒成了沈謙自己,這才叫做現世報。 沈謙深吸口氣:“見笑了。” 他基本上已經相信了當時是沈子琛關上了自己書房原本敞開的窗戶。雖然其余的事情他無法看到,但是對方做了什么已經可想而知。 這樣的當頭棒喝,沈謙的腦子是徹底清楚了。想想自己這么多年來對沈子琛的疼愛和感激,他簡直是一陣陣的犯惡心。 沈謙可不想再在江灼面前跌份了,壓著這種反胃感,他盡可能讓自己理智地思考:“所以說其實我母親是被沈子琛害死的?” 可是想一想他們當時的年紀,沈謙無論如何也產生不了代入感,頓了頓又說道:“可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母親對他一直很好,因為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所以說上一句‘視如己出’毫不過分。就算不說感情,從利益的角度來分析,只有我母親活著,她才有可能不斷給沈子琛提供一些好處,她去世之后,沈子琛可一毛錢都分不到。” 江灼面帶沉吟之色,一手把玩著桌上的筷架,好一會沒有說話。 他不是在思考沈謙的問題,事情聽到現在,答案幾乎已經呼之欲出,江灼是在想,他把自己猜想的那些事告訴沈謙,到底劃算不劃算。 說了,就代表著很有可能會跟沈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牽扯上一些,后續還不知道這事態會如何發展,好處倒是能讓沈謙欠個大人情。而不說,沈謙沒有證據,事情過去多年,最后很有可能是不了了之,最大的后果就是他跟沈子琛生分。 而林瓊……現在還是沈夫人了。 江灼心頭一哽。 在剛才和沈謙探討離奇夢境和這些陳年舊事的時候,這些讓他不快不安的麻煩被暫時愉快的遺忘了,但這并不代表著不存在。對于自己的生母,他怨恨又陌生,不知所措,又……無法做到完全不去顧及。 她會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為什么不要我了?她現在過得好嗎? 我……要恨她,還是去見她? 江灼把筷架往桌子上一放,收回手來,說道:“你這些年來很感激沈子琛的救命之恩吧?” 沈謙見他想了半天,就是問出了這么一句話,微微一頓,艱難地說道:“是的。” 江灼冷冷地說:“沈總都這樣作想,那么想必沈子琛救的人如果是你的母親,這場風險投資會得到更高的收益。” 江灼能精準地猜到這一點,是因為他既知曉沈子琛的命格,也了解他的為人。而沈謙也不是傻子,在摘下了那層盲目的親人濾鏡之后,他的頭腦逐漸清晰起來。 “你是說,這出戲本來就是沈子琛自導自演,目的就是救了我們母子的命,讓我們去感謝他?” 沈謙起初覺得荒謬,可是順著江灼的思路想下去,他竟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就在前幾天周美娥還說要給他們一人存一筆基金作為禮物,但是沈謙作為親生兒子,又年歲較長,他那份可比沈子琛那份要多得多了。當然,這樣的安排理所應當,誰聽了都不會覺得不妥當,還會夸一句周女士厚道。 但或許正是因為這份好心,反而讓沈子琛意識到了他和沈謙之間的差距,并想要更多。但是弄巧成拙,反而造成了周美娥的死。 他還那么小,就能產生這么惡毒的心思。到底是有人背后挑唆,還是這么多年以來,自己身邊住著的,根本就是一個惡魔? 沈謙握緊了拳頭,如果這個時候沈子琛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幾拳下去把對方砸個稀巴爛。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他是沈家的繼承人,他才是真正的生來富貴,天之驕子,說什么也不可以為了一個雜種把自己給搭進去,他必須要讓沈子琛得到應有的懲罰! 沈謙沉聲道:“江少,非常感謝你的提點。我活了這么多年,卻連這點事都看不清楚,也實在是糊涂到家了。之前的冒犯我很抱歉,這個人情沈某一定記在心里,以后江少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 沈謙本質上還是個精明的商人,他能夠在短時間內做出這樣理智的判斷也已經算是很難得了。江灼估摸著對方態度這么好,后面肯定還有事要求自己。反正他最后的籌碼也沒放出來,于是并不客氣,輕飄飄地說道:“放心,這個人情肯定會給你機會還上。” “好。” 沈謙盯著江灼:“我也想請江少跟我說句實在話,剛才的那些,到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