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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 宋靈冷冷地道:“難道江大少爺不覺得我誰都相信,是個蠢貨嗎?” 江灼聽了這句話倒笑起來,孤峰冷月似的眉眼都因此舒展了幾分:“確實,被人欺騙戲弄,是源于自己的愚蠢弱小。但愚蠢弱小并不丟人,丟人的是那些明知道你傻,還來騙你的人。” 這話聽起來可不大像是安慰,宋靈氣道:“你還諷刺我?” 江灼搖了搖頭,道:“家中有位長輩,對我很好,我也從小就很崇敬依賴他,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奉為圭臬,結(jié)果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實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騙我的。” 宋靈忍不住轉(zhuǎn)頭去看江灼,判斷他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的真假。 江灼道:“他并不在意我的死活,將我的反應當成一件有趣的消遣,可是我足足相信了他快二十年……” 宋靈實在不能想象在她心目中聰明果斷的江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忍不住問道:“真的?” 江灼道:“編的。” 宋靈:“……” 江灼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慢悠悠地說道:“雖然我這些話是編的,但世界上肯定總有這樣的人在。所以想想倒霉的人多了,你就高興點吧,宋小姐——最起碼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宋靈上下打量著江灼,片刻之后說道:“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安慰我嗎?也就是說,你對我的討厭多少減輕了一點?” 江灼的手機響了,他一邊給過來接人的司機發(fā)了個條微信,一邊回答道:“在你下次算計我之前,就算吧。” 宋靈笑了一下:“不會有下次了,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江灼側(cè)眼瞥她一眼,沒再說什么。 雖然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也解除了對于宋靈的懷疑,但坐車回去的時候,江灼顯得格外沉默,一直倚在后座上閉目養(yǎng)神。 開車的陳叔在他家當了很多年司機,知道這位小少爺?shù)钠猓皇悄昧藯l毛毯給江灼蓋上,一聲不吭地先送宋靈去了特案組專門治療非自然傷害的附屬醫(yī)院,又將車子轉(zhuǎn)了個彎,送江灼回家。 “不回老宅。” 江灼一動不動地靠著,連擱在額前擋著眼睛的手腕都沒有移開,淡淡地吩咐道:“去景越山莊。” 陳叔沒問什么,言聽計從地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盤。 云宿川這處房子,江灼已經(jīng)來過很多次了,他甚至有房門的鑰匙。每回上樓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是放松或者閑適的,卻從未有哪一回,感到如此遲疑。 云宿川的突然回國,他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魈,在聽到自己提及重生的時候,他曾經(jīng)失態(tài)地將雞蛋掉進了水里…… 樁樁件件的事情,被一根懷疑的線串聯(lián)在一起,反復在腦海中發(fā)出質(zhì)問。 不是因為何箕的話而懷疑自己的朋友,而是江灼心中一直就有著隱隱的憂慮,被對方挑到了明處。 他太了解云宿川的性格了,看似開朗瀟灑,實則決絕果斷,他的心里幾乎沒有特別敬畏或者在意的東西,這也就注定了他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可以放棄。 ——所以江灼不敢確定,云宿川是不是真的會為了某種目的做出選擇,以某個犧牲品為代價,成為重生者。 也唯獨對于云宿川,江灼不想隱瞞試探,無論會有怎樣的后果,他都打算直截了當?shù)匕言拞柍鰜怼?/br> 江灼也沒心情提前聯(lián)系,算著他應該已經(jīng)從單靜那邊回來了,就直接找到了景越山莊,上樓之后,發(fā)現(xiàn)云宿川家里的門是虛掩著的。 江灼把門推開,云宿川正站在正對著門口的桌子邊上,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下來,正蹙眉拿著手機撥號,應該同樣是剛剛進門。 他聽見房門被人大力推開,猛地轉(zhuǎn)身,手已經(jīng)下意識地放在腰側(cè),做出戒備的姿態(tài),在看清楚來人是江灼之后,他充滿警惕的神情才放松下來,連忙要迎上去: “怎么才回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 就在云宿川向著他走過來的那一刻,江灼忽然注意到了,就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擺著一盆血紅色的重生之花! 與何箕向他展示的那一盆不盡相同,云宿川身后的這朵花已經(jīng)開到極盛,分外美麗。 江灼見過了師父,又懷疑兄弟,心情本來極不平靜,這一路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反復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想著見了云宿川之后應該怎么問他這件事,可是在當看見那盆花的時候,他一瞬間幾乎覺得連骨頭縫都是涼的。 那朵花看進眼里,仿佛也堵在了他的心里,像是吊著一口冷冰冰的氣,吸不進去也吐不出來,心里只想著,他居然也有這個東西。 全身發(fā)涼,繼而是深深地無力。 江灼指著云宿川,啞著嗓子道:“你、你別動,站在那。” 云宿川一怔,這才看清楚,江灼的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站在那里都晃晃悠悠的。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態(tài),更是從未用如此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 他臉上愉快的神情慢慢沉了下去,停住腳,依著江灼的話在原地站定,沉聲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江灼扶住玄關(guān)處的鞋柜,與云宿川對峙一般面對面站著:“那朵花,是不是你的?” 云宿川慢慢回頭,看見了自己身后的紅色花朵,他有點明白了江灼的異樣源于何處,但不解的地方更多。 他望著江灼的眼睛,平平靜靜地說道:“不是,這是我從單靜家拿出來的。” 江灼的呼吸有些急促,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云宿川那短短的幾個字在他心中來回想了好幾遍,心中半信半疑。 他希望自己能相信云宿川的話,讓整件事情到此為止,這是他身邊剩下的唯一一個可以托付生死,可以安全信任的人,他應該無條件地跟云宿川站在同一邊,他說不是,自己就不應該再追究下去。 可是理智又告訴江灼,今天的含糊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欺欺人,他一定得把話問清楚。 這心情恰如那些懷疑親人吸毒的緝毒警察,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卻不得不弄個明白,因為只有把一切弄明白,才可以補救,可以阻止,可以陪著對方一同面對。 只是這個質(zhì)疑和接受的過程,是十分痛苦而殘忍的。 江灼攥緊了手里的東西,想要把手抬起來,云宿川看著他,也突然間明白了他想讓自己做什么。 他大步走向江灼,一把拉起他的手,將他扯到自己身邊,江灼手中拿著的正是那柄平常使慣了的匕首。 “你下不了手,我?guī)湍恪!?/br> 云宿川毫不猶豫地握住刀刃,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涌出,一滴滴落在重生之花的花瓣上,卻一顆也沒被吸收,又全部滑落下來。 云宿川把江灼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凝視著他問道:“所有蠱花一旦認主,遇到主人的鮮血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