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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來,先打開了最下層的抽屜,把自己留在這里的內衣褲襪往盒子里扔。紀絨留在這里的東西不多,但很零散,整理起來也不輕松,等他差不多都理好,趙澤成的一大桌子菜都上桌了。紀絨走出來想和他打聲招呼,趙澤成正好在摘圍裙,他很自然地說了一句:“吃完再走吧。”桌上的東西多的不像兩個人可以吃完的。趙澤成看了紀絨一眼,紀絨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自己的疑問,但趙澤成沒有解釋。兩個人都沉默地坐下來。紀絨吃得食之無味。吃到一半的時候,趙澤成忽然站起來,跑過去打開電視,又拿了一壺酒。趙澤成說喝一點,然后也不等紀絨應聲,已經給他倒了一些。電視節目的光映在沒有開燈的客廳里,主持人的語氣歡快,說:時光飛逝,一年又這樣過去。紀絨注意力不集中,沒有仔細聽,只是覺得電視機里的聲音越歡快,自己的心情就越差,像被什么抓住捏緊了一般。趙澤成碰了碰他的杯子,拿起來喝了一口。紀絨抬頭看他喉結滾動,便也抬起自己的。紀絨第二次和趙澤成喝酒了。上一次他請趙澤成,方式拙劣,不歡而散,這一次趙澤成請他,結局大約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酒還是那么難喝,紀絨灌下去一大口,辣地自己差點嗆住,眼睛頃刻就紅了,臉也熱起來。趙澤成看了看他:“好喝嗎?”紀絨說不好喝,他酒量太差,光是一口已經有些頭暈,忽然又想起來趙澤成要開車的,便拽了他拿著酒杯的那只手:“你要開車。”紀絨看趙澤成的嘴巴抿了抿,他轉過身來看著紀絨,好像很無奈,問他:“這樣也要走嗎?”“什么?”紀絨皺眉。趙澤成笑了一下,他伸手摸紀絨的頭發,又戳他的臉,輕聲道:“不走了吧?”紀絨不明白趙澤成怎么回事,怎么反反復復,自相矛盾。剛剛還要求他自己收拾,現在又叫他不要走。紀絨揮了他一下:“不走你干嘛叫我收拾啊。”紀絨覺得委屈極了,不明白為什么他和趙澤成,永遠是趙澤成說什么是什么,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想要聽話,不明白為什么趙澤成說不要走,他就真的不想走。紀絨說:“你憑什么…憑什么讓我一個人收拾啊,放進去的時候,明明是兩個人一起放的。”紀絨的眼角有些紅,他方才在房間里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鼻酸一下子全回來了,熱氣不受控制的上涌,叫他眼眶濕潤。“憑什么呀,”紀絨又說,他伸手錘了趙澤成一下,“憑什么你叫我來就來,叫我走就走。”他看似怒氣沖沖的看著趙澤成,實則軟弱好欺,沒有任何殺傷力。趙澤成只是又戳了戳,紀絨就哭出來了。“你叫我回你,我也,也回了。”眼淚順著紀絨的臉頰滑下來,沒能沾濕太多皮膚,便被趙澤成的大拇指擋住,輕輕擦掉。紀絨不給他擦,側了側臉要自己抹:“可是你又不發了,老是騙我。”趙澤成真的太可惡,他居然還在笑。“你不許笑!”紀絨喊了一聲,他喘著氣,鼻頭也紅了,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罵趙澤成,“又騙我回來拿衣服。”紀絨哭著說:“我一點也不想拿,拿衣服的時候,好難過。”趙澤成從位置上站起來,蹲到紀絨面前來。“不難過不難過,”他抬手給紀絨擦眼淚,輕聲哄他,又笑,“我不是故意的,不拿這個理由,怕你不過來。”電視里,主持人們終于結束了吵鬧冗長的開場,一致宣布道:“我們臺上的所有主持人,給全國各族人民,全世界的中華兒女,拜年了!”“……”紀絨停了停,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新聞,瞥了電視機一眼,愣愣地抽了下鼻子。趙澤成捧著他的臉笑出聲:“小狐貍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新年快樂。”隔了一會,趙澤成說。紀絨的眼淚還在流,和電視機的背景音樂以及全國闔家團圓的美滿氛圍大概都格格不入。趙澤成也是最不負責任的請求原諒者了,居然在除夕這一天惹人哭,還要道德綁架。“絨絨就原諒我吧,大過年的。”趙澤成開玩笑。他笑了笑,不過很快又停下來。也許是單膝下跪的姿勢本身就自帶一種莊重感,趙澤成仰頭看著紀絨,看起來認真而嚴肅,說出的承諾都仿佛真實可信,永久有效。“以后什么都不騙你了,”趙澤成說,“以后一定言聽計從,知錯就改,不變心不變壞,上繳工資,洗衣做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作者有話說:終于快寫完了……這文真的寫的很艱難orz,結尾這幾章等我有能力改再回來改吧,暫時就只能寫成這個狗樣了【。37這一次的趙澤成仍然沒有聽到紀絨的好,但很幸運的,這一次他也沒有聽到不好。趙澤成替紀絨擦了眼淚。公寓里沒有第二張床,沙發也并不能折疊,睡不下一個人。所以這一次趙澤成也免于在客廳入睡。他替紀絨簡單地擦了臉,兩個人安靜地看過節目,就像以往的任何普通的一天一樣,在同一張床上入睡,醒來。假期的日子很無聊,節后的節目更是稀少而無趣。大多數電視臺都在循環播放昨天的春節聯歡晚會,少數則在循環播放以及看了十幾年的經典電視劇。紀絨都不是很愛看,因此只能一邊無聊地聽聽聲音,一邊看趙澤成在廚房做飯。這很奇怪,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發生實際上的改變,但趙澤成做的那些,好像也不是那么那么叫紀絨接受不了了。因為比起這樣,紀絨好像更討厭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公寓里。初三這天,紀絨收到了意外的短信。單方面拉黑了紀絨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大發慈悲地把他放出來了。黔諾發了張圖片過來,簡單地說:我生了。紀絨先是看見的文字,整個人都是一震。圖片是一張小朋友的小手手。粉粉短短的,很胖,很可愛。紀絨的臉上忍不住就勾起一個笑來,在屏幕上碰了碰。趙澤成見了,便往他這頭靠了靠,問他:“笑什么。”紀絨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調查程度,因此含糊道:“有個朋友生了小寶寶。”趙澤成大概是沒查黔諾的,表現地有些驚訝:“狐妖嗎?和——”他說的激動,人都挺直了,不過很快又像是反應過來什么,又軟下去,笑了笑:“遺留職業病。”紀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