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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視線。他沖地快,等意識到前面有障礙物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紀絨直直朝前面撞過去。好在被紀絨撞到的人身材結實,不過退后了小半步,沒叫兩個人滾下階梯去。打在紀絨身上的雨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傘面被擊打的噼啪聲。紀絨趕緊撐了他一把,一邊說對不起,一邊站直了。他先看見系帶的皮鞋,然后是合體的西裝褲,皮帶,白襯衫,質地良好的大衣,最后是趙澤成的臉。趙澤成人站在比紀絨矮一截的臺階上,人居然和他差不多高,在傘下同紀絨坦坦蕩蕩地對視。趙澤成直接道:“我帶你過去吧?”紀絨已經有幾天沒有見過趙澤成了,不知道為什么,比起別的,他率先就想起了那個帖子的題目,他是光和雨傘。怎么考試周,老是下雨呢?趙澤成沒等到他的回應,自作主張地想往上踏一節,站到了紀絨的身邊。被紀絨伸手攔了一下,紀絨說:“不用了。”他說完沒等趙澤成說話,已經繼續把書本頂起來,卻始終沒邁開腿。他的腿就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拽住了一樣,在原地動不了。“你干什么?”紀絨皺眉。“我帶你過去吧,”趙澤成還是說,“雨會越下越大的?!?/br>若是只看趙澤成的眼神和語氣,沒有誰會相信這個人正暗暗搞鬼。趙澤成站到紀絨的身邊來,手扶住了紀絨的腰。在他帶著紀絨往下走的瞬間,紀絨的腿腳忽然又受控制了,行動自如地走了幾節臺階。紀絨側了側身躲開趙澤成在他腰間的手,兩個人便又停下來。“你讓我自己走?!奔o絨說。趙澤成也不說話,只是紀絨嘗試自己走的時候,趙澤成就使壞讓他動不了。這實在太卑鄙了,幾十節的臺階紀絨嘗試離開三四次都沒能成功。完全走下臺階時,趙澤成的手還扶在紀絨的腰上。而也許是他們這樣走走停停過于惹眼,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總會回頭望一眼,在看見他們的瞬間,紀絨總覺得所有人都放出了八卦的光。有的帶著興奮,有的帶著惡意。紀絨只好妥協,他加快了一點腳步,把書本抱在胸前,叫趙澤成走快一些。趙澤成腿比他長這么多,當然是很輕松的。兩個人競走一般越過西校區的教學樓和第一食堂。雨也的確如趙澤成所說,越下越大,幾乎組成一個雨簾,將兩個人困在雨下。紀絨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想,他和趙澤成重新見面以后,最長的時間的相處都在雨里了。還總是很大,光聲音就叫人討厭,吵的人心緒不寧,沒法思考。趙澤成忽然停下來,紀絨便也被迫停了,聽他說:“往這邊走吧?!?/br>雨大的幾乎看不清路,紀絨分辨了一下,才看清那個不是去校門口的方向。紀絨今天只有一門考試,是打算要回家的。“去干嘛?”“雨太大了,”趙澤成道,“你打車坐公車都不方便,我開車送你回去吧?!?/br>雨的確是很大,大到人們從他們身邊經過,都已經無暇顧及抬頭看他們。紀絨抬頭與趙澤成對視,隨即又沒有緣由的想到了那天趙澤成的那句問話,趙澤成問他要是離開協調處,會不會原諒他。那之后趙澤成沒發過別的訊息來了。紀絨當時憑借文字判斷不出趙澤成說話的真心假意,但好像,與人面對面,也很難。因為紀絨想,趙澤成從前在教室里叫他的名字,同他暗搓搓地調情。在黑夜里拉他的手,問他冷不冷。親在紀絨的臉上,耳鬢廝磨地說他可愛。以及現在的這一刻,沒有哪一個,紀絨判斷地出來,是真情還是假意。趙澤成看紀絨不說話,便又問:“可以嗎?”紀絨沒回答可以不可以,他也問趙澤成:“你知道論壇里那個帖子嗎?”趙澤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他那段時間揪心于尋找紀絨,學校和協調處的工作都不怎么上心,更別說是被人告白這種小事了。不過事情鬧大以后,校領導找過他談話。趙澤成懶得處理,自然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去解決。“怎么了?”趙澤成說,他皺眉,“有人說你嗎?”紀絨看了趙澤成幾秒鐘。“不是。”紀絨想了想,告訴他,“我們這樣,別人看見了又要拍照了,你以后不要再——”趙澤成好像沒有在聽紀絨說話,他沒說完,趙澤成便抓住了他。趙澤成的車停在第二教學樓樓下,離得很近。車里要比外面暖和得多,副駕駛撲著以前夏天沒有的和車內風格完全不符合的毛毯以及靠背。趙澤成則伸手按開了燈。他好像沒有打算馬上開車。而是清了清嗓子,告訴紀絨:“我辭職了?!?/br>“協調處那邊,”他又加了一句,“這邊我也不介意為了你辭掉。”紀絨不知道說什么,他抱著安全帶。趙澤成便發動了汽車。這一次的行駛要比海上那次安全溫暖許多,目的地鮮明,沒有大風大浪的危險,而且空間干燥,憑借性能良好的車輛隔絕出一方舒適明亮的世界。趙澤成說:“其實那邊的工作,也不是都那么壞?!?/br>他企圖解釋:“很多妖精,在今天的人間生活地很艱難,我們…也做好事的。”趙澤成今天的話好像特別多,紀絨一聲也不應,他也一直說。“和你們狐族是一直有一些矛盾,我也努力反饋了,”趙澤成又道,他有些自嘲地一笑,“其實我也沒那么神通廣大…能做的事不多。”他側頭看了看紀絨,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紀絨猜想,總是和我們和好吧,原諒我吧,同樣意思的話。但紀絨心慌地想不好怎么回答,因此車一停,他便趕快開門跑了。趙澤成在后面喊:“紀絨!”他的聲音輕下去:“至少微信回我一下吧。”紀絨很快跑進樓道里,回頭也看不到趙澤成了,可聲音的傳播不沿直線,所以紀絨還是聽見了。他抱著書靠在墻上喘氣。黔冰恰好從樓上下來,與他打了個照面。黔冰黔諾與大多數優秀的狐妖作息相似,紀絨回來以后都沒見過,兩個人都愣了愣。黔冰愣過以后飛快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沒帶傘,怎么回來的?”黔冰敏銳地說。紀絨剛想編個理由,黔冰已經很興奮地問他:“趙澤成送你回來的嗎?”紀絨:“……”“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