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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勉還小上一歲,卻與他一見面便一直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突然露出這番孩子氣的舉動,倒頗讓葉勉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應道,“散了學便來,你大哥剛剛用了些粥膳,我叫宮女服侍他睡下了,三少爺今晚只管去勸慰公主便可。” 莊珩卻搖了搖頭,“我不去母親那里了,只明日接你進宮便是。” 葉勉一怔,不解道:“這是為何?” 莊珩倒似沒把他當外人,直言道:“莊珩蠢笨,不會討雙親歡心。” 葉勉啞然,這孩子與他見面不過十幾句話,已說了兩回自己蠢笨...... 葉勉在回去的馬車上也不由得一直在想,行至葉府門前,雖未猜出其中細由,倒也能想明白個大概,公主府上三個公子,莊珝自帶光環,莊瑜鬧起來恨不得要把天捅個窟窿,那老三可不就是個萬年隱形人了。 蠢笨是假,怕是沒了自信倒是真,這滋味兒......葉勉倒也不是沒嘗過。 葉勉回了葉府,在自己的院子換了身家常的半新衣裳,便帶著一籃子剛剛路上買的酸梨去了隔壁的碧華閣蹭飯。 葉勉來之前也沒讓下人來報,因而他哥和他大嫂正用膳用到一半。 葉璟見葉勉挎著一籃子粗梨來了,瞪了他一眼,葉勉只作沒看見,揉了揉鼻子,將精巧的小籃子遞給一臉欣喜的姜南初。 他大嫂如今已經顯了懷,身子愈加重了,現下雖不像孕初那般吃什么吐什么,只口味變得異常奇怪起來,他娘和他大哥卻不敢盡著她,葉勉前兩日聽院子里丫頭們嚼舌頭,說他大嫂要吃梨子卻不肯要那甜嫩的,入口只說不酸,他大哥哪敢給她外頭那野酸梨,因著這個他大嫂還與他哥鬧了兩句。 葉勉與他們一道用了晚膳,膳后跟著他哥去了書房。 葉勉趴在他之前慣常呆的窗前榻椅上,胡亂地翻著在他哥書架上拿下來的幾本書,葉璟批完一摞案卷后,一手揉著眉心一面問他,“不在瑤輝軒溫書,又跑我這里來胡混什么?” 葉勉頭都沒抬,撇了撇嘴道:“想你了唄!” 葉璟嗤了一聲,“快說,我這滿案的公文,哪有功夫與你打啞謎。” 葉勉翻身坐了起來,清了清喉嚨說道:“哥,我今日進宮去了。” “嗯?”葉璟停下揉著額心的手,詫異出聲。 葉勉舔了舔嘴唇,“我去見榮南郡王......” 葉璟皺眉,“你偏這個時候去見他做什么?” “您知道他的事?” “大概知曉一些,怎么?”葉璟挑眉問他,“你在我這里磨蹭了一晚上就是為了要打聽他?” “我打聽他做什么,”葉勉狀似輕松道,“我與小郡王現下交情還不錯,不然今兒也不會進宮去看他,只不過......”葉勉咳了一聲道,“有些話也不好直問他,我就想著您在大理寺,這各府的秘辛,您恰好又都知曉些......” 葉璟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葉勉看了好幾眼,葉勉面上不變,都快尿出來了的時候,他哥終于開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葉勉暗暗松了一口氣,伸手從一旁矮案的果盤上抓了一顆青桔,低頭剝了起來,口里道:“這回小郡王被太后責罰是因著他們兄弟二人鬧了起來,他那胞弟莊瑜如今與我同一處學苑,倒是個極不講道理的人,莊珝又不是個會讓與人的,這倆人同在京城哪還能好,這才多久就已經鬧去了御前,可怎地長公主倒日日悲哭,卻不帶著莊瑜趕緊回去金陵?” 葉勉將橘rou上的奶白果絲細細地摘了干凈,又將橘瓣放進一碧玉小碟中遞給他哥,嘆道:“若是舍不得太后與莊珝,便命駙馬先帶上他回去,卻也比在這京里讓他們兄弟相殘的好。” 葉璟拈起一顆橘rou放入口中,淡淡道:“駙馬還不能出京。” 葉勉一愣,“這......是怎么?” 葉璟瞥了他一眼,“現在還不能說與你。” 葉勉趕緊點了點頭,又小心問道,“可是駙馬有麻煩了?” 葉璟垂眸,“無大礙,只他別再作死,長公主便能護他周全。” 葉勉想了想,看著他哥道:“可我聽小郡王說,最近駙馬與公主鬧得厲害,倒也是因著他們兄弟的事,駙馬似是偏著莊瑜,因而對公主和莊珝都有些不滿。” 葉璟哼笑了一聲,“哪是因著他們兄弟的事,借題發揮罷了。” 葉勉不解其意。 葉璟抿了口茶,挑了些能說的,“長公主府如今在南頭富甲一方,卻也不只是因著她手上的些許皇權,莊家本身在金陵鹽道的根基也很要緊,然而長公主雖癡慕駙馬,卻從不肯將手中權力放于他,而是慢慢交與自己的長子,”葉璟說到這里輕笑了聲,“莊珝來京后,長公主更是將北面的人脈俱都交給了他,這是駙馬與她苦求多年而不得的,而那莊珝也是個厲害的,小小年紀不到一年時間,竟是將這些人俱都攬在麾下,甚至借著太子與六皇子齊齊斬斷了他母親對這些人的控制,如今便是哪日公主心軟了經不住駙馬苦求,那也是晚了。” 葉勉聽得目瞪口呆,隨即緩緩撫掌道:“哪個說愛戀中的女人都昏了頭腦,簡直胡說八道......” 葉璟聽了也是搖頭笑了笑不置可否。 葉勉唏噓道:“如此,這公主府便是莊珝的,而小郡王又是莊家的嫡孫,莊家族里日后也只會跳過公主府的駙馬和公主,直接與莊珝銜聯,駙馬......算是徹底被架空了。” 葉璟點了點頭,又嘆道:“駙馬因著此事與公主大鬧了幾場,這人倒是沒有長公主明白,商人與皇女到底不能比。”葉璟搖了搖頭。 葉勉不解,疑惑地看著他哥。 葉璟看著他道:“公主府是不是莊珝的并不打緊,莊家卻必須是莊珝的,也只如此才能保住那滔天的富貴,若不是......” 葉璟只輕笑了一聲沒有說完,葉勉卻是聽得明白了,莊家借了皇勢在南頭迅速崛起,富可敵國,若是一直掌在駙馬和莊珝的大伯手里,現下還好說,可若日后太子登了基,那可是說變天就變天的,而長公主這么早就將莊珝推到京城,又用銀子砸了個郡王的封號下來,便是想趁著這些人還沒成勢,早早與莊珝變成一根繩上的螞蚱。 葉勉不禁在心里唏噓,怪不得駙馬似是不待見他的長子,本以為是這人本性憐弱,偏著次子莊瑜,原道是因著與莊珝有了這許多的利益紛爭,這倒也難怪了。 葉勉第二日在學里沒見著莊瑜,散了學后又跟著在集賢門等他的莊珩進了宮。 路上葉勉問他,“你二哥今日怎地沒來上學?” 莊珩看著葉勉,誠實道:“我使了法子讓他留在府里,讓他躲一躲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