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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盔甲,就連那一頭漆黑的發都被敵人噴濺出的鮮血染紅了大半,順著他淺褐色的側頰滴滴答答淌入他的頸中。星目劍眉,俊美無濤,卻帶著一身肅冷的煞氣。那踏血而來的年輕人就像是從地獄的血海中走來。停靠在這一側的城門口的是三只海盜的戰船,一共數千人,在亞倫蘭狄斯的騎兵們如黑壓壓的烏云般沖來、躍上船之后,紛紛一敗涂地。就像是秋風掃落葉一般,海盜們甚至來不及抵擋多長時間,就成片成片地倒下。不少人見勢不妙,跪地求饒,低頭投降。此刻,戰斗已經結束了。然而無一俘虜。因為所有海盜都被殺得干干凈凈,無論如何慘叫著、哀求著求饒,所有海盜無一例外,都成了血淋淋的尸體。那是黑色騎兵的統帥者下達的命令,不留活口。一步一個血紅的靴印,赫伊莫斯收劍回鞘,縱身一躍下了船。一聲唿哨,紅棕色的駿馬奔來他的身前。赫伊莫斯翻身上馬,他抬起手,染著血痕的俊美臉上,金紅色的眼眸透出令人生畏的微光。火紅的金色獅子旗在他身后高高升起,在傍晚的夜空中飛揚。那毫不留情的殺戮甚至都讓守在城墻上的士兵們震驚得呆滯當場,直到赫伊莫斯抬手示意之后,他們才反應過來,趕緊轉動輪軸,將托澤斯的城門緩緩打開。當城門徹底敞開之后,赫伊莫斯一俯身,催動身下愛馬。那紅棕色的駿馬四蹄生風,一馬當前飛馳奔入城門之中。他的身后,黑壓壓的騎兵們緊跟其后,魚貫而入。他們飛馳而過的地面上,留下的是一個個滴落的血珠砸開的血花痕跡、血紅色的馬蹄坑,以及,那數不清的海盜的尸體………………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的海戰已經進入了尾聲,大局已定。房間里點了燈,伽爾蘭躺在床上,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閉著的細長睫毛在他頰上落下淺淺的影子,流金似的長發在雪白的床鋪上散開。他雖然閉著眼,眉頭卻皺得很緊,像是在強忍著什么。雖然是終于有了休息的時刻,但是不知為何,伽爾蘭此刻毫無睡意。明明身體疲倦得要命,卻就是睡不著。后背疼得厲害,頭也一下一下地抽痛得厲害,像是神經繃得太久了,繃得狠了,就松不下來了。房間里很安靜,好一會兒之后,少年睜開眼,微微側頭,看向窗外。已經入夜,天色暗了下來,夜空中一輪彎月在云層中若隱若現,灑下微弱的光。他怔怔地看了夜空好一會兒,突然,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伽爾蘭下意識一轉頭,目光和那雙金紅色的眼眸對個正著。站在門口的年輕人呼吸有些急促,身上帶著夜晚的涼意。那一頭黑發是濕漉漉的,發梢末端還有水滴落下來,他的身上也還殘留著尚未來得及擦干凈的水汽。赫伊莫斯站在那里,目光定定地看著伽爾蘭,然后快步上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身上干干凈凈的,衣服也是,顯然是在來這里之前匆匆清洗了一遍,換了身衣服,只是,卻洗不去那一身濃厚的血腥氣息。伽爾蘭撐起上半身,在床上坐起來。他的眼開心地彎起來,對赫伊莫斯一笑。“你來得真快。”他笑道,“我還以為至少還得等你兩天呢。”赫伊莫斯沒回答,快步走過去。俯身半跪在床邊,他抬眼看著伽爾蘭。少年靜靜地坐在床上,似有些困惑地低頭看著赫伊莫斯,膚色蒼白,只有頰上仍舊帶著兩抹不正常的燒起來的殷紅。那沒多少血色的唇微微張開著,呼吸略有些急促。他現在的衣服很寬松,露出纖細的肩膀上包扎得嚴嚴實實的雪白繃帶,金色的長發從肩上垂落。明明身體狀況差到極點,唯獨一雙金色的眸仍舊如往常一般明亮,哪怕是在黑暗中也不曾暗淡絲毫。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反差,才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覺得心疼。“因為你在等我。”赫伊莫斯說。因為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無論用怎樣的辦法,我也會趕到你身邊。伽爾蘭怔怔地看著他,輕輕眨了下眼。那細長的睫毛在暖黃的燈光下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輕輕顫了一下。“我來了。”赫伊莫斯伸出手,握住伽爾蘭的雙臂。“別怕。”他說:“有我在。”少年的目光像是呆滯了一瞬,然后,他的唇一點點地抿緊。他抿得很厲害,幾乎成了一條直線,緊到唇角像是在微微發抖的地步。…………他其實一直都很不安。他其實一直都很害怕。他從來都不是什么無畏的英雄。他是如此的畏懼死亡。可是他不能露出不安的表情,他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在害怕。這數個夜晚中,孤身一人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將自己縮成一團。恐慌讓噩夢不斷襲來。無數次,他在噩夢中驚醒。他在夢中看到托澤斯城血流成河,數不清的冤魂在他腳下哀嚎。他每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恐慌之中,心驚rou跳中,便一宿輾轉難眠。他不知道結局。他不知道托澤斯能不能撐下來。可是天亮之后,在塞斯面前,在托澤斯人面前,甚至是在他的守護騎士凱霍斯面前,他就不能流露出絲毫軟弱的神色。因為他是托澤斯城中所有人的支柱。所有人都能不安。唯獨他,不可以。所有人都能害怕。唯獨他,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絕望,可以放棄。唯獨他,不可以。他是亞倫蘭狄斯的王子。…………………不過現在,在這個人面前,可以了。伽爾蘭深深地俯身,他的額頭抵在赫伊莫斯的肩上。金色長發從他側頰垂下來,擋住他的臉。他的雙手死死地扣緊了赫伊莫斯的雙臂,勒緊到指關節都泛白的地步。他繃緊的肩膀在抑制不住地抽動著,像是在發抖。他的臉抵在赫伊莫斯的肩上,那肩上的衣服一點點滲出濕潤的痕跡。這個在戰場上屹立不倒的少年,此刻在赫伊莫斯的懷中發著抖。…………反正他已經在這個人手中死了四次。再難看的模樣,再丑陋的模樣,再懦弱的模樣,赫伊莫斯已經全部都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