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只是出門之前還是不忘叮囑了一句。

    戍守邊疆的將領(lǐng)，一般不得詔令是不能回京的。雨落讓秦老將軍回來，一點都沒有瞞著鳳御天的意思。她這樣坦然的態(tài)度，讓鳳御天也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

    秦老將軍比雨落記憶中的還要更加硬朗，或許是在秦雨落的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愛情，所以家人的形象，都不算高大。

    “落兒，你真準備跟九賢王造反？”

    秦老將軍是個急性子，一開口就直接切入主題。

    也是，像秦老將軍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重大事件，也不會女兒說想見他他就會回來的，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事情不簡單了。

    “爹怎么會這么以為？”

    “你的心一直都偏向九賢王，這點爹還是知道的。只是女兒……爹還是希望你慎重的考慮一下。”

    秦老將軍的態(tài)度，還是有些出乎雨落的意料的，她以為老父親的態(tài)度會非常激烈，可現(xiàn)在看起來，秦老將軍很冷靜，似乎有一雙看透一切的眼。

    “如果我選擇九賢王，爹會站在女兒這邊嗎？”

    “不會。”秦老將軍的回答幾乎是沒有任何一絲猶豫。“落兒，你要明白爹的身份，我們秦家一直一來都忠于皇室，守衛(wèi)家國。爹忠的不是鳳御天，也不會是鳳御晏，爹忠的是皇上。只要他還是皇上一天，爹永遠都不會背叛他。”

    “爹的意思是，如果九賢王當上皇上了，爹就會忠于他？”

    雨落大概是明白了秦老將軍的心思，他不是屬于任何黨派，只想好好保衛(wèi)國家。哪個當皇帝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國家不要總是動蕩不安。

    “你還是想要幫助九賢王造反？”秦老將軍嘆了口氣：“爹不會幫你，可爹還是要告訴你，你永遠都是爹最疼愛的女兒。”

    “不，恰恰相反，我是想要讓爹永遠都沒有機會忠于九賢王。”雨落眼神堅定地看著秦老將軍，老將軍這樣的態(tài)度，其實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了。

    “爹，你也永遠是我最敬重的爹，女兒不會站到你的對立面的。”

    雨落的話讓秦老將軍愣了一下，隨機反應(yīng)過來，他的臉上露出了第一個笑容，發(fā)自內(nèi)心的：“落兒，你跟皇上……”

    “嗯，以前是女兒太任性了。”雨落聲音放得很輕。

    “太……太好了！落兒，爹一直都對你心懷愧疚，爹知道你不想嫁給皇上，可是當初那樣的情形，爹無法拒絕。這些年來，爹一直在想，到底當初我那樣做對不對？我這一生無愧于天地，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兒。落兒，爹一直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

    秦老將軍一生都信奉男兒流血不流淚。可這位鐵血老將軍，卻在談及自己女兒嫁人的時候濕潤了眼眶，他是真的很愛秦雨落。

    “以前是女兒不懂事，以后不會了。”雨落其實不太懂這種血緣親情羈絆，但是對她好的人，她都會寵回去的。

    “落兒真的長大了。”秦老將軍老懷安慰。

    “其實皇上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差，他其實也挺不容易的，從來都沒人教過他，所以才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性子……”

    秦老將軍嘆了一口氣，他終究只是一個武將，還做不了皇帝的師傅。只是朝中這些文官，連敢在皇上面前說話的都沒幾個，更不要說教導(dǎo)了。

    說到這個，雨落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爹，當年皇上以少勝多對戰(zhàn)蠻族的事情，您知道嗎？”

    “當然知道，當年我就是主帥。”秦老將軍又嘆了一口氣，看來當年的事情，也不簡單。

    “其實當年怪我，如果我的決斷沒有失誤，也就不會讓皇上陷入那樣的境地，他做出這樣的選擇，背負了太多罵名。他的做法固然激烈，但是很多人都沒有想過，如果那一戰(zhàn)失敗了，會有怎樣的后果呢？”

    “那一戰(zhàn)？”

    “你真以為……以少勝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嗎？尤其是在己方長途跋涉，多是傷兵敗將，而地方是士氣強盛的蠻族的情況下？”

    秦老將軍的語氣變得沉痛，那件事情，就算過了這么多年了，回憶起來依舊是讓人難受。

    “皇上做了什么？”

    “放火燒城！敵軍全部被燒死，作為陪葬的，還有鄴城整個城池的百姓，鄴城所有一切被付之一炬。那么多條人命啊，一下子，全都沒了……”

    第16章

    戰(zhàn)爭從來都是殘酷的，這點沒有人會否認，可鳳御天將這種殘酷發(fā)揮到了極限。

    整個城池加上所有百姓的命，即便是秦老將軍這樣久經(jīng)沙場的人，也會考慮踟躕，下不了決定，可當年還是少年的鳳御天，就直接下令燒城了。

    反對的人不是沒有，但是都被鳳御天武力鎮(zhèn)壓了。鳳御天的暴君本性，早在那之前便展現(xiàn)過了。

    鳳御天帶的兵，是所有人中最強的，并不是因為他有多強，而是他奉行的是……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他這種行為秦老將軍是反對的，甚至多次對他軍法處置了。可鳳御天就是不改。

    鳳御天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帶來的是什么，可是他們在前線生死作戰(zhàn)，朝廷里的那些人都在醉生夢死，甚至連糧草都沒有。如果他們還繼續(xù)奉公守法，那不過是全部失敗，做亡國奴。他們大夏將不負存在，永遠生活在蠻族鐵騎的奴役之下。

    鳳御天從來都是一個偏激的人，既然朝廷不管，他就用自己的辦法。或許殘忍了些，但起碼，他們還可以有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奴隸。

    蠻族從未將他們大夏百姓當人看過，打完勝站第一件事情就是屠城，然后是各種搶，最后只剩下一小部分百姓作為奴隸，各種奴役，沒有人權(quán)，連畜生都不如。

    如果是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什么都被蠻族搶走，鳳御天寧愿自己親手燒光。寧愿自己當千古罪人，反正，他從不在乎名聲。

    雨落聽著秦老將軍述說往事，對鳳御天有了更清晰的認真，那就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他絕對稱不上好人，他做的事情，說是極惡也不為過。可想想蠻族這些年的作為，哪一次打了敗戰(zhàn)，結(jié)果會比被鳳御天親自燒城那次好了？

    不同的是，其他每次都是蠻族人做的，而那次，是鳳御天親手做的。

    “爹，我明白了。您放心，他以后沒有機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了。”

    “落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爹不是說，皇上從沒人教嘛，那我教他。如果他真的極惡，沒有辦法回頭，那我就拉他一起入地獄。”

    其實雨落自己也算不上好人，但是她還記得自己的責任，她要成為一代賢后。

    “落兒，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不會的。”聊完了鳳御天，雨落覺得還是應(yīng)該聊聊最重要的事情，蠻族。

    蠻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