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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竟也有這么美的時候。 眉毛稍稍修理,妝也不濃,可鏡子里的姑娘五官深邃,肌膚勝雪,端是明麗無雙。 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不起眼,至少不算漂亮,但此時再看,她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自信,若她都不算美人,這京城中百分之七八十的美人,也算不上什么了。 裝扮一新,楊玉英招招手,點了四個下人,過來搬玳瑁箱子等,浩浩湯湯地趕去漪瀾閣。 她這回上京,路上帶的人不少,家丁護院健仆管家,大體有二十余人,丫鬟只帶一個,就是蓮蓮,另外還有個負責做些粗使活計的婆子。 帶的護院多,正是因著把全副家當都帶了來,需要人手,不過傅香香到人家家借住,拉拉雜雜地領一群下人進門,那就不大好看,所以丫鬟仆婦便少了些。 也幸虧她帶的健仆里有十幾個體壯腰圓的女子,否則這活兒恐怕要找靜山伯府的人做了。 靜山伯府上下人等,便是如今認同楊玉英的那些,對林依依也有種天然的敬畏,指望他們幫這種忙,難! 楊玉英帶著戚芳齡徐徐出了西跨院,不緊不慢地穿過大半個靜山伯府,徑直朝漪瀾閣而去。 但凡路過看見的下人都側目,還有好些族學里剛下學,正在附近閑聊說話的小姐公子們,看到這架勢也是嚇了一跳。 楊玉英兩個姑娘身邊帶著一座移動的寶山,寶光招搖,引得人心口微顫,渾身顫栗,好幾個族學的姑娘,輕輕摸了摸手臂,低聲道:“好美!” 整個靜山伯府一時間喧鬧非常。 大少夫人那頭也聽了消息,他們又不知楊玉英去作甚,只有些意外:“我們這位傅表姑娘,家中還真是豪富!” 雙方的關系說近也近,但若說遠,自傅香香母親出嫁,也有二十余年未曾見過,最多年節上如普通親戚一般走走禮罷了。 往年祁門縣往京中送禮,也僅僅是不過不失,并不顯眼。 傅家有錢,實在有些奇怪,但好像能理解一二。 傅家祖上是勛貴出身,先祖曾追隨太宗征戰南北,可惜戰爭結束,他們家犯了個大錯,具體是什么已經隱沒于時間中,不過傅家漸漸落敗到是真。 若不是大順朝的這幾任皇帝,都較為難得,沒碰上昏君,多數寬仁得緊,怕是傅家也難傳承至今。 畢竟是勛貴,祖上積累的家產不少,傅縣令又是嫡枝,想必家產頗豐。 想在祁門縣,傅縣令年年考評優等,能耐且不提,至少在清正廉潔方面,已經超過大順朝的平均水準。 當初傅縣令立下大功,他的事跡在朝廷邸報上那是連續刊登了小半個月,人盡皆知。 想必這清廉,也是因為有清廉的底氣。 說起來,那些清官們到還真是富貴人家出身的更多一點。 “但這也太。…難道是朝廷的賞賜?” 大少夫人搖搖頭,“只是這般赫赫揚揚地露富,實在不妥。” 她在靜山伯府當家也有年頭,看著伯府顯赫富貴,但內囊如何,她這個當家的大少夫人很是有數。 家中賬上最近這些年,不說寅吃卯糧,但確實過得有些緊巴巴,其實產業還是蒸蒸日上,家中弟子也沒那些不把銀錢當銀錢的紈绔子弟,下人們又比較精簡,但靜山伯府本來家底也不算厚,而且公公那邊總是有些額外的開支。 他老人家喜歡古董,見到好的就要買,公公是伯爺,他要開銷,賬房也不可能不撥錢。 還有個受寵的表姑娘林依依,這一日日的,開銷大增,哪怕產業經營得還成,大少夫人依舊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小丫頭這么輕易暴露家底,她也不怕旁人起歹心?” 大少夫人才一閃念,丫頭就匆匆過來,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噗!” 大少夫人頓時瞠目,連咳了好幾聲,連忙起身向外走了兩步,卻又停下,搖頭苦笑。 這會兒趕過去也無用了。…吧? 楊玉英和戚芳齡浩浩湯湯走出來時,消息就隱隱在靜山伯府流傳開,漪瀾閣這邊自也得了信。 不過,林依依今日有些不舒服,只坐在屋里倚在床頭,有一眼沒一眼地看書。 她其實知道,她在婆子丫鬟影射戚芳齡的時候,忽然改口說是自己弄丟了瓔珞,不關旁人的事,這種舉動很像把戚芳齡往坑里埋。 事后,她也有一點后悔自己的手腕不夠圓滑,行為舉止超出常理,也幸好兩位表哥自幼便信她,都成了習慣。 她永遠都是天真,單純,善良的好姑娘。 她是好姑娘嗎? 林依依想,她至少不是個壞人,只是不喜歡戚芳齡而已。 這種不喜歡根深蒂固,從第一次見面就心生齟齬,在漫長的接觸中,厭惡的情緒滋生,一日比一日更深入骨髓。 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是因為那個模糊不清的噩夢? 可那噩夢,她三歲多的時候做的,當時不懂,只知道哭,如今已是根本記不得。 不知緣由,但她討厭戚芳齡,在靜山伯府,上到伯爺,伯夫人,下到做洗掃粗活的下人,她都能令他們如沐春風一般,她本就是個可愛的姑娘,唯獨對戚芳齡,她做不到親切,只能冷漠疏離,最多不去害她罷了。 林依依徐徐翻了一頁書,湖畔微風拂來,隱約有花香。 “小姐,林表姑娘和芳齡小姐來了。” 丫鬟滿臉迷茫地進屋,輕聲道。 林依依也愣了下。 片刻之后。 林依依輕輕抿著嘴唇,臉上的笑容略帶一點僵硬,看著眼前擺著的玳瑁首飾匣子,匣子風一吹便輕輕旋轉,流光四溢。 “聽說林小姐昨夜丟了瓔珞?” 楊玉英笑容溫婉,語氣不徐不疾,“我前幾日和芳齡meimei換著戴首飾來著,好像是給芳齡meimei佩了個我新得的瓔珞。” “昨晚上聽聞有丫頭說,芳齡的瓔珞和林小姐的相似?可我也忘了借出去的是哪一樣,就都搬來給你認一認。” “最近下面人老給我送來首飾,人又多,路也不熟,說不得哪個人撿到了林小姐的東西,以為是我的呢,您來瞧瞧,這些好像都和小姐的瓔珞比較形似,里面可有?” 林依依牙齒小小地咬了一下舌尖,有點痛。 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剛以曾看戚芳齡的瓔珞同自己的相似為名,懷疑是戚芳齡偷了她的東西。 轉過臉,傅香香便搬著近百樣式相近的瓔珞招搖過市,來問她里面有沒有她的。 其實,按說這也沒什么,算不上丟臉。 可傅香香的語氣,表情,動作,好似都別有深意,偏偏又是讓人說不出的深意,只會引著所有人去想,卻又很難去指責她。 林依依仿佛能感覺到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