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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那他恐怕還下不了決心改變,可他忽然娶到一個識文斷字的秀才小姐做妻子,生了一個很聰明的兒子。 周家人祖祖輩輩都沒有讀書的腦子,周木匠小時候,他爹也對他抱有過希望,可就算省吃儉用地送去私塾,一讀書就打瞌睡,讓他老老實實坐在房間里讀書,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周木匠的爹也就沒強求。 畢竟,當年他爹同樣是這么過來的。 等周木匠成親生子,兒子長大了些,照例還是先送去讀書,就算周木匠沒報太大希望,可總歸要試一試才好。 要是他兒子再不行,周木匠覺得,干脆就別折騰了,讀書種子是那么好出來的,可別書讀不成,考不上秀才,改換不了門庭不說,自家吃飯的手藝都要丟。 結果,一天,兩天,三天。… 他兒子在私塾里讀書讀得踏踏實實,還很不錯,縱然先生沒說什么兒子是天縱奇才一類的話,但也時常夸獎他聰明,是個讀書的胚子。 周木匠大為高興,回去是殺了只正下蛋的母雞,給他寶貝兒子周巖補身體。 周巖就這么一路讀下去,如今已經是齊州書院的優秀學子。 陳奇簡略介紹了一番,便領著楊玉英來到周家門口,一時有些猶豫,他還沒來得及敲門,只聽吱呀一聲,大門反而自己開了。 一個頭發略有些白,臉上皺紋縱橫,眉頭緊蹙的木匠走出來,出門一見陳奇愣了下,勾了勾唇角,勉強笑道:“是陳家小子啊,來找周巖?那孩子這幾日可能有點不舒服,正好,你一向和他要好,快去看看他。” 陳奇忙應了聲,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抬頭便見不舒服的周巖從屋里出來,腳步不緊不慢,煞是平穩。 楊玉英也看過去,略一蹙眉。 這個周巖相貌不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身材勻稱。 世上長得好看的人,其實并不很多,他這個模樣就算是很不錯的。 只是臉色過于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在楊玉英這雙眼中,這人周身環繞著不祥的邪氣,灰蒙蒙一片,竟還隱隱有血紅的東西一閃而過。 “巖巖,你去哪?今兒書院放假呢。” 后頭一中年婦人滿臉憂心地喊道。 周巖卻聽而不聞,直接出門,撞了陳奇的肩膀一下徑直遠去,后頭那中年婦人腿腳不太好,追了幾步愣是沒追上,還是陳奇趕緊扶了一把,這位才沒摔倒。 “周巖!” 陳奇心口堵了一團氣,臉色鐵青。 “我沒事,我沒事。” 中年婦人訕訕笑道,“陳奇,你也知道巖巖的性子,平時最孝順不過了,這幾日不知遇見什么事,大概心里不痛快。” 陳奇張了張嘴,低下頭去,一顆心緊張得怦怦亂跳,緊張得渾身直哆嗦,他一伸手,死死拽住楊玉英的袖子:“周巖是不是,是不是真中邪了?周家有什么異常沒有!” 趁著中年婦人去給他們準備茶水,楊玉英慢慢走動,觀察周家的每一個角落,神色也變得稍加肅穆。 楊玉英嘆了口氣,心道:她這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不好! 秘衛的新人,加起來都沒有她遇到的異類多,不光數量多,品種多,質量也高,大部分都是有靈智的高級異類,連鐘綿綿都擔心,她家小弟子運氣這般獨特,萬一在還沒成長起來直接就一頭撞進哪個‘王’的窩里,讓人家生吞活剝了去。 “這個周巖忽然性情大變?” 陳奇很緊張,一聽她問,連連點頭,“他對我愛答不理的,以前從不會這樣,再說,如此對我也就罷了,連對他父母都,都…” 說話間,周巖的母親已經托了茶水點心進屋,面上絲毫不見剛剛的難過,笑意盈盈,忙著給他們端茶上水,臉上一片柔和:“陳奇,你這孩子是趕巧了,我們家巖巖可不是不禮貌,他平時特別乖的,你也知道。” 顯然,這位母親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兒子打算,擔心他在書院里與同學相處不好。 陳奇勉強笑了笑,小聲應付著同樣神色憂慮惶恐的婦人,一離開周家大門,便誠心誠意地對楊玉英行禮:“大師,您幫幫周巖,您一定要幫幫他!” 楊玉英沉思片刻,略有些為難:“唔,我看,還是我寫封信,你去找我的同伴幫忙處理得了,似乎不是小事。你們再等個三五天…” 陳奇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下來了。 楊玉英:“…” 她嘆了口氣,想了想,帶著陳奇又轉頭回周家,只是站到周巖母親面前,面對這么一張蒼白憔悴的臉,她還是稍作遲疑,才道:“去看看你們家少了什么東西沒有,比如錢財,貴重物品之類。” 周巖的母親一怔,恍惚了下,臉色大變,猛地沖回房間,過了片刻,房間里就響起一聲壓抑的哭聲。 不過,那哭聲只響了一聲而已。 婦人再一次出房門,神色已經恢復平靜,輕聲道:“多謝小姐關心,什么事都沒有。” 她頓了頓,強笑道,“我們這一片毗鄰書院,民風淳樸得很,特別安全。” 陳奇心中驚疑,楊玉英卻是點點頭,略微示意,率先轉頭離開。 楊玉英出了大門,一路疾行。 陳奇緊緊追在后面,心中還想大師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因為周家丟了要緊的東西,所以周巖心里不痛快,才那么反常? 他心中這般想,就不自覺說出口,楊玉英搖頭失笑,陳奇這學生,到是很光明磊落。 第二百六十九章 憑什么 陳奇絲毫體會不到大師對他的夸贊,光是要追上大師看似閑庭信步,其實迅疾如風的腳步,他就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拼命忍住嗓子里的干痛,還有胸口滯澀如刀割的痛感,陳奇喘著粗氣,臉色漲紅,只是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時,微微凝滯,話音一下子壓得極低。 “大師,這地方。…不大好。” 其實是非常非常地好玩。 前面那條街叫胭脂街,與安寧街只隔了一條街道,但是和安寧街完全不同,整條街道都是些青樓賭場一類的地方,花樣繁多,從白天到夜里,那是日日夜夜不安靜。 光是明面上玩的東西,就讓人能一個月天天泡在這里也玩不膩。 暗地里還有斗雞,斗狗,擂臺賽等等活動,血腥算不上,可絕對刺激得很。 齊州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們,但凡有應酬,多來這處,要是誰社交時不清楚這條胭脂街上的時新消息,肯定要被人鄙夷,當然,若你身份高到所有人都得捧著你的地步,那到無所謂。 陳奇他們這些書生,平日里表面談起胭脂街就一臉的鄙夷,可私底下照樣十分好奇。他前些時候才特別心動過,只是到底要臉面,膽子小,只是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