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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英是性子懶散,不逼到頭上,就多多少少有點不嚴(yán)重的拖延癥,可升級這等甜美的胡蘿卜時時刻刻吊在前頭,她總歸還是有上進心的。 要是土匪愿意主動‘投懷送抱’,她很愿意接受一二。 這么長時間升級全靠日常任務(wù),捕魚打獵養(yǎng)雞喂鴨做飯,折騰得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耍。 她自是開始盼著有幾個紅名冒出來,好讓她換換口味,打打怪。 當(dāng)然,再不濟,游戲小地圖在,方圓三公里誰是敵誰是友清清楚楚,打不過,跑還是跑得了。 等到幫派駐地建好,那就更是安全無憂,別說區(qū)區(qū)小土匪,就是斡國那幫畜生來挑釁,只要不是大舉進兵,她也不擔(dān)心。 反而比在京城,在權(quán)貴們的眼皮底下活動更安全。 和劉嬸子約好了做四季的衣裳,楊玉英就拿起釣具,溜溜達達出了竹林。 老龜山以西三十里,有一個峽谷,俗名飛天峽,兩側(cè)高山峻嶺,地勢奇特,偏又是出登州府的必經(jīng)之路,南來北往的商隊總免不了路過,自然土匪頗多,算得上是北地一等一的危險地處。 可風(fēng)景卻好,溪流清澈,山花遍地,鳥語花香。 楊玉英于河邊擇了一處,掐了個不知名的大葉子做扇,優(yōu)哉游哉地釣起魚來。 一陣風(fēng)吹過,樹葉簌簌下落,身后忽然有動靜,楊玉英回頭看了看,就見一老人家拎著釣具,從山道上走下。 這老人身穿儒袍,胡須半長不短,打理得很干凈,身體有些瘦,面相看起來不似尋常讀書人,有點兇,一下來就盯著楊玉英坐著的那塊石頭。 “這塊石頭是我的。” 老人蹙著眉,鼓著臉哼哼,“我寫了詩在上頭”。 楊玉英一笑,干脆利落地收拾釣具,準(zhǔn)備挪到旁邊去。 那老頭愣了下,臉上一紅,咳嗽了聲清了清嗓子:“雖說是我的,但你今日來得早,也不是不能讓你一次。” 楊玉英一屁股又坐回去。 老頭:“…” 太陽正足,山林間到是少了幾分暑熱,陽光斑斑點點地落在溪水間,叢林里,有種別樣的韻味。 楊玉英搖著葉子,唱著小調(diào)。 兩根魚竿入水,兩條肥魚上了鉤,半臂長的那條入魚簍,小半臂長的那條拋回去。 “。…可憐一處情深舊,滿座衣冠皆老朽,黃泉故事無止休,戲無骨難左右…” 又是四條大肥魚入了魚簍。 “手中雕刻生花,刀鋒千轉(zhuǎn)蜿蜒成畫,盛名功德塔,是橋畔某處人家…” 老人家聽得渾身長了毛一樣難受,枯坐半日,瞪著魚簍里拇指長的小魚苗,恨恨地站起來要走人。 楊玉英難得好心,問了句:“山路難走,又多匪患,老先生可有人接?” “我才五十三,老什么老!還土匪,哪個是土匪,出來給我看看,看誰匪得過誰!” 老頭兒吹胡子瞪眼,甩手而走。 楊玉英瞥了眼兩側(cè)崖壁上凍成冰柱的彪形大漢,又用歐陽雪的視角掃視了一遭山路,也就沒再多管閑事。據(jù)說土匪也劃分地盤,既然有人已經(jīng)占了風(fēng)水寶地,想必今天應(yīng)該沒人再來。 到是歐陽雪冰冰冷冷的意識中不是一片空寂,就是劍氣縱橫,稍稍感應(yīng),她就手癢想練劍。 這到是懶人福音了。 一連兩日,楊玉英日日過來釣魚,總能碰上這位略有些暴躁的老頭子,不過,兩個人也沒怎么搭訕。 這老頭身份不一般,背后有高手護衛(wèi)。 高手也是她家歐陽劍神發(fā)現(xiàn)的。 楊玉英這兩天收獲不少,抓到十五個土匪,又追根究底剿滅了兩窩山匪,換了三十六塊錢,吃了一頓全魚宴,升了一級。 還達成了‘恐嚇’皇城司密探的成就。 樹林里時不時無風(fēng)自動的枝葉,就彰顯了這幾個倒霉探子很不寧靜的心緒。 尤其是歐陽雪目不斜視,擦肩而過,兩個土匪就直接撞到一暗探身下的大樹上,瞬間成為冰柱,估計帶著寒意的劍氣斷了探子一綹頭發(fā),反正半空中飛出點黑色的毛來。 有人過來查探,楊玉英預(yù)料得到,也認出那特制黑靴的鞋印,正是皇城司的人。 這么多時日才來,反而有點出乎意料。 天將暮,風(fēng)徐徐,楊玉英席地而坐,燉了鮮美的魚湯,又取十年陳釀,做了一道色香味俱美的醉魚。 還是美食讓人俗。 隨著使用歐陽雪這張人物卡的時間延長,她每每沉浸在角色扮演中,用他的眼睛看這個世間,時時刻刻感受無邊的寂寞,天地萬物,早在生命的某一刻就變得毫無顏色,于己來說,人生如死。 那種感覺真說不上新奇,扮演得太久,她都要超凡脫俗去入道,果然要多做些紅塵俗事才好。 魚的香味越發(fā)濃烈,便是歐陽雪這樣冰雪鑄造的角色,也從天上落入凡間,拿樹枝削成筷子,默默地吃了兩口。 此時,樹梢上躲了兩天,年不過十五的探子,小小地吸了吸口水。 話說,他這趟公差出的著實不容易,追蹤那位劍客道士毫無成果,人家簡直像是人間一抹幽靈,說現(xiàn)身就現(xiàn)身,說消失就消失。 對方的出身來歷沒打探著,到是天天就著讓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香啃生冷的面餅,怎一個慘字了得! 第七章 京城 京城 皇城司 銀發(fā)玉面的鄒宴接到登州傳來的第六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隨手扔到消息匣子里。 “隱士?” 身為大順朝皇城司的掌事人,他見過的大風(fēng)大浪數(shù)不盡數(shù),遇到的神秘事件,能攪得世間大亂的高手資料,能填滿大半個皇城司明德塔。他當(dāng)然不會對楊玉英鬧出來的這點小事特別去關(guān)注。 只是,大順朝的開國太宗皇帝李自敬,就是因得隱士高人協(xié)助,才在他兄長死后,收拾殘局,一舉打敗當(dāng)時勢力強橫的蠻夷,一統(tǒng)中原,有了大順朝。 檔案里記錄的那位隱士的能力,就連國師那些似乎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的人都大呼不可思議,不肯相信是真的。 不過在那位高人口中,那樣的能力,他們師門中幾乎每一個人都具備,相比較而言,他并不出眾。 可惜大順朝發(fā)展至今,從太宗,高宗皇帝起,歷代皇帝皆想尋找那個神秘的師門,卻始終無所得,現(xiàn)在朝中地位尊崇的國師,就是得了當(dāng)年的高人所留下的傳承。 所以皇城司難免對‘隱士’這類詞匯更關(guān)注些。 “榮國府的小姐嗎?” 據(jù)劉承羽上奏稱,那個叫歐陽雪的男人,一身武功,幾乎算近于道,他是前任沈夫人楊玉英的師兄。 二人師門的消息,則始終沒打探清楚。 楊玉英自己說,她雖然受教于高人,但都是她的師父,師兄,師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