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捏的是什么，又捏成了什么樣，都不打緊。岳方祇想：只要白墨開心就好。



    他特意抽時間在北屋的墻上釘了一排小架子，給白墨放書，還有做出來的小面人兒，以及他們出去玩兒的時候買回來的小玩意兒和供果的樣品。白墨還買了相框，去附近的打印社，把他們出去玩兒時拍的照片打印出來，放進(jìn)了相框里。相框有的可以擱在架子上，有的卻被他粘在了墻上。



    于是這間平素只是供神和做事的小屋子，氣質(zhì)似乎變得柔軟活潑了不少。



    小慧很羨慕，說將來自己有了房子，也要弄這么一排小架子在墻上。末了又掰著手指算，估摸自己還要花多久才能把首付攢出來。



    岳方祇和她聊了一會兒左近的房價，小慧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那天我去房屋中介，看到小鄭了。



    岳方祇隨口道，好久沒見著他了，他現(xiàn)在做什么呢？



    小慧遲疑道：他說是在做大生意，可是我看他那樣，真是不太像。他還想和我說他的生意，可我著急回來賣饅頭，也沒怎么聽。



    岳方祇搖了搖頭，沒有發(fā)表看法。他想，如果下回要是自己見了小鄭，得想著問問他。現(xiàn)在社會上騙子不少，別是讓人忽悠了。



    只可惜小鄭后來并沒有出現(xiàn)，日子也轉(zhuǎn)眼到了夏天。



    



    



    第39章



    本地號稱是避暑勝地，一年到頭，最熱的日子也就那么有限的幾天。許多人家連空調(diào)都不裝，一部電扇就過夏天了。



    不過這一年的夏天實(shí)在是格外炎熱。連著一周了，感覺每天都像是在烤箱里過日子的。天氣預(yù)報說有37度，岳方祇覺得肯定是少報了。



    因?yàn)閷?shí)在太熱，白天街上連個人影都瞧不見。干糧鋪?zhàn)拥纳庖哺宓嗽S多。



    酷暑天，坐著不動都是一身的汗，更別提圍著鍋臺打轉(zhuǎn)了。盡管活兒已經(jīng)比平日少了一半還多，大家仍然覺得說不出的辛苦。年輕人似乎還好，年紀(jì)大些的人就撐不住了。



    店里的郝阿姨干著干著活兒就中了暑，大伙兒七手八腳把人抬到了老富店里去——火鍋店里有空調(diào)。折騰了好長時間，人才醒過來。岳方祇說反正店里也不忙，回去歇著吧，大熱天的，確實(shí)辛苦了。



    生意少，天氣又熱，學(xué)校之類的也放假了。所以岳方祇店里現(xiàn)在基本只有早上和晚上在賣干糧。中午和下午，他直接讓伙計回去午休了。反正大家住的都挺近。



    天氣這樣熱，白墨變得蔫巴巴的。晚上睡不著，白天又犯困，他連飯也不怎么吃得下了。



    岳方祇心疼他，跑去電器商場買了空調(diào)，結(jié)果付完錢才被告知：空調(diào)安裝的訂單已經(jīng)排到下個月去了——都是被熱得受不了，臨時抱佛腳才想起要買空調(diào)的顧客。



    買都買了，也就只能等一等了。空調(diào)沒辦法短期內(nèi)安裝好，岳方祇只能在其他方面想辦法，比如把家里的草席換成了麻將塊竹席。



    為了能多涼快一點(diǎn)點(diǎn)，他把床架也撤了，在地上鋪了床褥和竹席。每天睡覺之前，得先去沖個涼，再用水把竹席擦上一遍。這樣好歹能睡得舒服一些。



    午間他們吃了炸醬面——岳方祇做的。醬是用豬rou餡和本地家常的豆瓣兒醬炸的。掛面煮好后，要放在冷水里拔。不過這種天氣，所謂冷水也就和溫水差不多。瀝干水的面條鋪上厚厚的黃瓜絲和小蔥絲，再澆一勺咸香的rou醬——這是酷熱里白墨為數(shù)不多能吃得下的東西。



    外面的天氣又曬又悶，柏油馬路看上去都快化了。這樣的天氣，自然是一個顧客都沒有。岳方祇打了個呵欠，把店門關(guān)上了。



    午后靜悄悄的，僅有的一點(diǎn)兒微風(fēng)也是熱的。岳方祇喝了碗綠豆水，又沖了個涼，才覺得整個人清爽了些。他只套了條大短褲，然后趿拉著涼拖，回到了臥室。



    屋子里暗暗的，床簾在悶熱的微風(fēng)里輕輕搖晃，白墨在床簾邊的地鋪上側(cè)身躺著，小電扇在屋角慢悠悠地轉(zhuǎn)動。



    岳方祇爬到白墨身后，也躺了下去。躺下去才覺出哪里不對，白墨好像懷里抱著個什么。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個西瓜。



    岳方祇伸手把西瓜從白墨懷里推開了：“肚子別著涼了。”



    白墨半夢半醒地嗯了一聲。



    岳方祇從后頭貼著他，能聞到他頭上干凈的洗發(fā)水味道。太陽太大，白墨曬黑了不少——胳膊腿和身上已經(jīng)完全是兩個顏色了。



    他往常睡覺是很規(guī)矩的。側(cè)身躺著，雙腿并攏，整個人微微蜷縮著。可大概是因?yàn)樘鞖馓珶幔F(xiàn)在就不那么規(guī)矩了——白墨大半個身子幾乎都趴在了涼席上。



    因?yàn)檫@樣的姿勢，身上薄薄的衣服也穿得歪七扭八。背心已經(jīng)翻上去了，大短褲也是松松垮垮，要掉不掉地勉強(qiáng)掛在窄窄的胯骨上。



    岳方祇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他和自己一樣，短褲里頭什么都沒穿。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闊岬妹院堰@件事給忘記了。



    岳方祇心里開始發(fā)癢。天氣一直是這種樣子，他們有大半個月沒親熱了。



    眼下這可不是送上門來一樣么



    。岳方祇簡直要懷疑白墨是故意的了。



    他伸手去摟白墨，整個人也厚著臉皮貼了上去。白墨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有些被岳方弄醒了，喃喃道：“熱。”



    岳方祇親著親著他，就來了感覺，聽他這樣用軟軟的聲音講話，更加忍耐不住：“就一回，乖。”



    白墨困得睜不開眼睛，只是模糊地嗯了一聲。



    岳方祇喉結(jié)滑動，很快如愿以償。他從背后側(cè)身抱住白墨，幾乎有點(diǎn)兒火急火燎的意思。



    白墨后來醒了，可醒也醒得不太徹底，整個人迷茫地嗚咽著，害得岳方祇食了言。



    套子丟在地上，風(fēng)扇仍然在吹。悶熱的房間里，那種說不上來的味道始終沒有散去。



    岳方祇親了親已經(jīng)睡過去的白墨，自己也打了個呵欠。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



    



    



    第40章



    岳方祇激靈了一下，猛地坐了起來。剛把短褲套好，門就開了。他老娘的腦袋探了進(jìn)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趙淑英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岳方祇趕緊扯過被單把白墨蓋上，然后一躍而起，把他老娘調(diào)了個頭，推出去了。



    門一關(guān)上，岳方祇就劈頭蓋臉道：“大熱天的，你鬼鬼祟祟上我這兒來干啥？”



    趙淑英仍然沒緩過神來：“你……那……那不是你店里的伙計么？”



    岳方祇雖然沒想到這事兒會這么露出來，不過他一早就是沒打算要瞞的，于是坦然道：“啊，怎么了。”



    趙淑英聲音發(fā)抖：“還怎么了，你說怎么了？你跟他到底……”



    岳方祇把她一路推到了廚房去，按在椅子上，然后給她倒了碗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