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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當然知道西斯理的意思,也明白西斯理的想法,可是,這些觀點只是站在個人利益上來說的,并未從華鷹帝國的未來來考慮。這些從未上過戰場的溫室小雞仔,永遠都不會知道華鷹之所以成為了讓全宇宙畏懼的華鷹,就是因為很多人為此犧牲了他們生而為人的權利。這些被翅膀庇佑著的小雞仔卻在吃飽穿暖后,跑來指著他們這些犧牲了一切的人,實在是無知又可笑。“我知道我很膚淺,殿下,可是……”西斯理看著神情有些疲憊的戎先,突然悲傷不已,“可是,我發明這個治療程序的目的,就是為了你們啊。”西斯理的父母曾經也是經歷過百年前那場殘酷戰爭的人,他親眼看到幸存的父親在戰后平靜的生活中是怎樣痛苦不堪,沉浸在過去血腥殘忍的回憶里,一遍遍在睡夢中重現曾經那些可怕無盡的噩夢。那幾乎是無法治療的一種絕望。直到后來,帝國為這些曾經的戰士發了一種藥,那種藥可以讓人忘卻所有的悲傷。他父親吃了這種藥,再也不悲傷了,可是同時,也讓他從此失去了他的父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對立的,有高才有低,有大才有小,有天才有地,有悲傷才有快樂。發明藥的人服藥的人永遠都不會想到,失去悲傷原來不等于擁有幸福,而是等于失去了快樂,甚至失去了情緒、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失去了幸福。戎先服了這種藥,白令也是。“你們難道不想找回來嗎?那種感覺,那種真正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感覺?”西斯理問道。白令嘆了口氣:“我每天偽裝成一個正常人一樣嘆氣也很不容易,為什么要戳破呢?”*西斯理依舊是徒勞而返,他沒辦法說動兩個已經完全失去情緒的人去情緒化地思考。百年的停戰協定即將到期,戰爭是否還會繼續還要兩說,星際上戰火的苗頭已經在逐漸燃起,戎先已經沒有精力再把時間花在這些“小事小非小情小調”上,他寧愿自己就這樣毫無情緒地過到人生的盡頭,為華鷹燒盡最后一絲生命的火光。六年的時間很快就這樣過去。西斯理放棄了所有晉升和發財的渠道,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修復“宿郢”,很快,他就被排除在二號實驗室門外,成了一個掛名博士。白令則繼續他的人造人實驗,聽說進行得很順利,這一次,他說他不僅有信心在人造人腦子里插入個全知全能的芯片,還能讓人造人跟正常的人類一樣地生存下來。費璐亞留在白令身邊做研究,已經從助手變成了正式的研究員,而她的兒子雷歐,也因為她的緣故,從軍校畢業后直接留在了元首府,成為特衛隊成員之一。他憑借毫不氣餒的毅力和一往無前的勇氣,成為了“戎先第二”戎紀的唯一的朋友——當然,這個名號也是他自封的。而戎紀,在他成年的這一年,他終于有史以來第一次……失眠了。那是一個很尋常的夜里,他像普通時候一樣參與完訓練回來,清洗完身體、換了睡衣后便上了床。他躺在床上睡覺,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有一點熟悉。“戎紀。”那聲音叫他。他條件反射地一下子坐了起來,警惕地環顧四周,但除了平日里最熟悉的陳設,什么都沒有看見。房間安靜成了一灘千米深的死水,將他浸泡在里面。他靜靜地坐在床上又等了一會兒,想等來第二聲聲音來確認來源,但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什么都沒有。耳朵有一點蒙蒙的,以至于他開始懷疑剛剛那一聲是幻覺,可他知道不是。他將手伸到耳道口,摸了摸里面那顆幾乎被他遺忘的耳內感應器,感應器很小很小,不妨礙任何正常的生理活動,不上手仔細摸是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的。當初西斯理在他耳內植入這個東西時就跟他講過,感應器的唯一作用就是能夠與“宿郢”進行無障礙私密交流,并且幫助他在睡夢中進行治療。宿郢被銷毀后,所有的人都忘了他耳內還有感應器的存在,大家都各忙各的跟他沒什么聯系。他倒是記得,只是因為這東西不礙事,所以也懶得取掉。卻沒想到。他下了床,光腳踩在地上,在房間內四處查看,卻沒有看到什么被偷偷放進來的發光的金屬小方塊。幻覺嗎?他又摸了摸耳內的感應器。也許是吧。他可是親眼看到宿郢被銷毀的,那團數據分崩離析的樣子仿佛還在他的眼前,他的記性向來好,應該是沒有記錯的。那,為什么會出現幻覺呢?是因為訓練太疲勞了嗎?就算訓練太疲勞,為什么又會聽到那個機器程序的聲音呢?太奇怪了。腳心傳來的涼意讓他的大腦十分清醒,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臟,總覺得自己心臟莫名跳得快了幾分,可能是被剛剛那突然的一聲給嚇到了。他并沒有過度地思考,因為他知道這種思考是無用的。在地上涼了一會兒后,他又重新上了床,并且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他的睡眠一向很好,連個夢也沒有,可今晚,他卻破天荒地做夢了。他夢到他一個人在一片黑暗里漫無目的地走,一直走一直走。突然。他撞到了一個人的懷抱里。*“然后呢?”西斯理迫不及待地問,他的眼眶都有些發紅,激動極了。戎紀說:“然后就沒有了,他消失了。”然后,他繼續在空無一人的黑暗里一個人走。走得很累,但是醒不來。無情之人(十)第十章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西斯理卻認為戎紀的幻覺并不是普通的幻覺,他堅信這跟昨晚他啟動治療程序,進入了治療空間有關。當初毀壞是當著別人的面毀壞的,毀完以后還讓戎先確認了結果,所以二號的銷毀是實實在在的。但他不甘心,他不想讓自己的成果就這樣毀于一旦,于是他開始踏上了漫長的修補道路。他曾經花了不過十年的時間收集資料憑空編寫了這么一個程序,本以為有了那些備用資料,再造的過程怎么也不會太艱難,卻沒想到,艱難到讓他無從下手。僅僅從殘存的數據來看,如今這個“宿郢”幾乎沒有了他曾經編寫的痕跡。在對